好,她們都還活著。”蘭妮知無不言,她知道隱瞞牧黎也是沒有用的,她總會知道。
牧黎沒有說什麼“我現在就要回到戰場”的混話,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上戰場是送死。沉默了片刻,她轉移話題道:
“我...的傷勢怎麼樣?”
蘭妮頓了頓,回答:
“身上大大小小有六十多處傷口,較深的有二十多處,已經給縫了針。沒有傷到筋骨,算是奇跡。但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你的...愈合能力很強,許多傷口已經結痂了。”
牧黎皺了皺眉,沒說話。她的愈合能力強,她自己是知道的,這愈合能力已經超越了凡人,雖然不能說是瞬間愈合,但速度比一般人要快5到6倍。
“牧少尉,你是不是...免疫蟲毒?”蘭妮突然問道。
牧黎沒吭聲,心下有些吃驚,她免疫蟲毒嗎?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被至少四種帶毒液的蟲族抓傷、咬傷,但是毒性很快就中和了。一般人中毒,沒有及時得到對應的血清解毒,肯定是會沒命的,更糟糕的可能會蟲化,但你身中四種劇毒,居然自行免疫了。”蘭妮直言不諱地說道。
“嗬嗬,我還真是厲害。不過我並不免疫蟲毒,你忘了,我中了葛蟲毒,照樣昏迷了五天時間。”牧黎笑了笑。
“是嗎。”蘭妮回道,沒有再繼續問。
兩人陷入莫名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牧黎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道:
“你...沒受傷吧。”
蘭妮望著她的臉,看她移開視線不敢看自己,蘭妮嘴角顫了顫,差點要笑出聲來。於是語調輕快地回道:
“我很好,謝謝牧少尉關心。”
“我昏迷期間,你一直都在這嗎?”牧黎扭過頭,看向她問。
“你說呢,我一個文職軍官,外麵的戰鬥又不需要我來指揮,我除了守著你,還能做什麼。”蘭妮眨著鳳眸,俏皮地回道。
牧黎麵色尷尬,臉頰微微泛紅。
“少校辛苦了,牧黎惶恐,還請少校多休息,別累壞了身子。”戰場上無往不利的牧大戰神此刻吞吞吐吐,木頭般文縐縐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蘭妮嗤笑一聲,道:“我累了自然會去休息,但我現在不累。”
牧黎吃癟,望著天花板暗自神傷,幹脆不說話了。其實她彎彎繞繞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表達一點:大小姐你快走吧,別呆在我身邊,我渾身不自在。但是卻被大小姐一眼看穿了,直接一句話擊破。
牧黎不說話,蘭妮也不說話。大小姐看著她的視線有些赤果果,牧黎吃不消,隻能假裝觀察四周。不過這四周的場麵確實震撼到了她,她以為這種醫院人滿為患的場麵隻能在電影電視中看到,但現在就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四處都是傷兵,牧黎所在的八人病房已經在過道裏加了四張床,每張床上還不止是躺了一個人。但牧黎自己還是獨占了一張床,而且和其他床鋪隔了一段距離,怕又是蘭妮給她要來的特殊待遇。
醫生護士身上的白大褂已經沾滿了鮮血,因為很多手術就直接在病房中進行,他們腳步匆匆,忙得團團轉,牧黎醒了,也沒有空來問詢一句。而通過敞開的大門,牧黎看到走廊上也加滿了床,躺滿了傷兵,四周充斥著痛苦的呻/吟,血腥味濃鬱,恐血的人大概在這裏一秒鍾也待不下去。
這就是戰時的醫院,牧黎隻在一些戰爭主題的電影電視劇裏看過這樣的場麵。不過她有一個姐妹的哥哥是維和部隊的,住過那些戰亂國家的醫院,那些醫院,就是這個模樣。
“這一次的蟲潮,是巨大的災難,死的人太多了。軍人不提,阿瑞斯還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受難。”蘭妮說道。
“為什麼這麼大規模的蟲潮,卻無人提前觀測到?一點預警都沒有,那麼多外野基地都怎麼了?”牧黎皺眉問道。
“牧少尉,這一次蟲潮是天災,亦是*。你可知為什麼貝利會被人設下陷阱,千方百計要她死?與這次蟲潮脫不開幹係。她早已觀測到以喜馬拉雅山脈為主的西方大森林氣候異常,可能會有蟲潮災難,但科學院卻並未批準她出城野外觀測,所以她才會一氣之下獨自出城。說這是陷害她的陰謀,但實際上也是一種陽謀,因為科學院上層其實根本就知道這一次蟲潮的存在,但卻硬是隱瞞了下來。而意外的知情者貝利因為持身端正,即便有陷阱她也必然會往下跳。”
“可是科學院為什麼會...”牧黎瞪大眼睛,話說一半被蘭妮打斷。
“噓,你小聲點。”蘭妮伸手捂住她的嘴,兩人目光對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蘭妮紅了臉收回手,牧黎尷尬地抿了抿唇。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城門外的突襲是為了挑撥兩個大將的關係嗎?”蘭妮清了清嗓子,輕聲說道。左手下意識地拂過剛才觸碰牧黎嘴唇的右手手指。
“嗯。”
“不論是隱瞞蟲潮消息,還是城門口的襲擊事件,事情的矛頭都指向誰?誰是無論如何都會受害的?”蘭妮循循善誘。
牧黎思索了一下,恍然道:“是克裏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