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道聊上幾句。牧黎坐在車頂看風景,夏傑一邊開車一邊侃侃而談,林釗坐在後座上閉著眼補眠。實際上她戴著頭盔,睡覺不睡覺,也沒人知道。
林釗是個悶葫蘆,基本上不會說話,即便說話也盡量簡短了事。夏傑是個話嘮,一刻不說話就渾身難受。他的本職是狙擊手,因為技術不如羅賓·奎恩,所以一直擔任羅賓的觀察員,自己親自開槍的機會很少。此次和羅賓分開行動,對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情。
狙擊手給人的刻板印象就是沉默寡言,隱忍蟄伏,極有耐心,一擊中的。然而這個家夥是個另類,從前和羅賓搭夥的時候,這家夥成天就在羅賓耳邊念叨,以至於羅賓本來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愣是變成了現在這樣不喜歡說話的狀態。偏生這家夥一心二用的本事已臻極境,話嘮和任務兩不誤,也算是個人才了。現在和牧黎林釗搭夥了,又開始一刻不停地騷擾兩人的耳根清淨。林釗倒是幹脆,直接沉默以待,一來二去,夏傑也是怕了她了,不敢再惹她。於是牧黎就成了主要的轟炸對象,因為牧黎是小組領導,對於自己下屬一直不理不睬也不是個事,三人關係全靠她來維持,搞僵了對以後執行任務沒有好處,因此夏傑嘮叨,她就聽著,偶爾還搭上兩句話,也算是“相談甚歡”。
此刻,夏傑因為瞧見了那片葡萄田,於是打開了話匣子。這家夥是個曆史愛好者,對這世界上所存在的各種各樣的文明、種族、宗教知之甚詳,各個國家民族的曆史軍事涉獵極廣,無所不曉,是個百曉生一般的人物。而且特別好為人師,遇見個能搭上話的人,就一個勁兒地拉住人家,不停地掉書袋、抖包袱。
“...十六世紀中葉,奧斯曼土耳其侵犯匈牙利。當時匈牙利北部的重鎮,也就是咱們昨天暫居的埃格爾尚未淪陷。因為這裏是要塞地區,失守後將直接威脅到首都布達佩斯,於是城內軍民奮起反抗。他們同侵略者浴血奮戰,為了加強士氣並壯膽,戰士們狂飲葡萄酒,以至於染紅了他們的盔甲和胡須。當敵人看到這些胡須和盔甲都赤紅的戰士,嚇破了膽,以為這些人飲下牛血,會像瘋牛一樣將他們踩死。紛紛丟盔卸甲,狼狽逃竄。所以,這埃格爾特產的葡萄酒,就有了牛血酒的稱號,並且風靡整個匈牙利......”
他顧自在那滔滔不絕,牧黎卻早就失去了聽他話的耐心。實際上他說的這些,牧黎都知道。不是牧黎博學,而是她腦子裏塞了個搜索引擎外加龐大知識庫,幾乎是一個念頭就能牽扯出一大堆的相關信息。如果不強行控製住,估計她就要精神失常了。
牧黎一邊沐浴著耳旁風,一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四周。他們的車開在車隊的右手最外側,坐在車頂上,四周都是廣袤低矮的葡萄田,視野還是很好的。隻是不多時,她就發現了異常情況。於是她強行打斷了夏傑的喋喋不休,下命令道:
“老夏,立刻加速,到車隊最前麵去,有情況。”
夏傑立刻閉嘴,依照命令行事。他這人就這點好,從不會耽誤正事,很靠譜,因此平日裏的缺點,大家也就忍了。
此刻,牧黎已經發了通話請求給牧心,及時彙報自己發現的情況:
“指揮部,請說。”牧心幹脆利落地接通了牧黎的通話請求。
聽到她的聲音,牧黎一愣,怪異的感覺升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牧心單獨交流過了,通話沒有,更別提麵對麵坐下來談。她們倆見麵的時候,總有別人在場。如今突然和她單獨通訊,隱藏著一種莫名的尷尬。
甩了甩腦袋,把這些多餘的念頭拋掉,牧黎單刀直入地彙報道:
“前方觀測到有大片荊棘植物擋住去路,請求隊伍暫緩,由斥候組先行探路。”
“批準,A組先行,探明情況及時彙報,等待指示。”
“是!”
隊伍緩緩停下,牧黎小組的車子卻從車隊中開出,向著前方行去。雖說牧黎的視力極佳,視野遙遠,但是車子開過去也就一會兒時間。不多時,夏傑不得不踩下刹車,因為前方已經徹底開不過去了。
“這什麼東西?葡萄藤?”
夏傑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眼前的景象,隻見前方大片的土地被諸多的藤蔓覆蓋,這些藤蔓互相糾纏生長,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牧黎從車上跳下來靠近查看時,發覺這些植物已經與她的身高差不多高了。且,這些荊棘植物長滿了利刺,光是看著都覺得很疼,如果不繞路,要過去的話可要費一番功夫了。
牧黎小組的巡邏車原地等待,牧黎通過無線電向牧心彙報了情況。牧心不多時下了命令:隊伍不繞道,成一列縱隊,由機甲開道,繼續前進。
“首領,這不妥吧。這一大片的變異葡萄藤,也不知道蔓延到了多遠之外,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這一路行過去,恐怕就要在藤蔓包圍之中過夜了。我們也不清楚其中有什麼東西埋伏在內,實在有些冒險。”蘭妮提出了反對意見。
牧心笑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倒要看看,後麵的尾巴,到底有多本事通天。我們開一條道,沿途設下傳感追蹤器,並留下一組斥候埋伏,我想看看身後尾巴的動靜,做一下分析判斷。當然,如果斥候組能直接目睹尾巴到底長什麼樣,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