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攀爬繩索的能力。因而必須要人帶著她們過去,方法就是用繩子將兩個人綁在一起,以母猴子帶小猴子的方式攀繩而過。這就要求帶人的那個人還有極強的臂力腿力和較強的心理素質。
被選拔/出來帶人的一共有六個人,牧黎負責帶牧心、仇爭負責艾麗塔、林釗負責莫可心、佐伊負責賀櫻寧、羅賓奎恩負責蘭妮,另外貝利博士也不擅長運動,便由夏傑帶貝利博士。剩下的瓊、克麗絲、吉爾、莉莉安四人自行過索。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最先上繩子的人是壓力是最大的,做出一個良好的開端是非常重要的,牧黎作為能力最強的人,當仁不讓。
牧心很安靜,聽到牧黎做出的安排後,她沒有給出任何意見,隻是微笑著點頭。當她張開雙臂,抱住牧黎的時候,牧黎感受到了闊別十七年的溫暖體溫和來自母親的香味。那一瞬她竟然鼻酸得要流出眼淚,這個擁抱讓她足足怔住了好幾秒,身子不由自主地顫唞起來。
“好孩子。”牧心隻是溫柔地低聲呢喃著,拍著她的後背,一如當初她還在繈褓中喝完了奶,她將她抱起,靠在肩頭,輕輕拍著後背,唱著搖籃曲。
現在輪到牧黎了,輪到牧黎將她抱起,承載著她漸趨衰老的生命,度過艱難險阻。繩索將她們牢牢拴在一起,牧黎深吸一口氣,攀上了繩索。意想不到的沉墜感讓她壓力倍升,她抓緊了繩索,開始一點一點劃出洞口的範圍。身下是嘩嘩流瀉的瀑布,有水濺到身上,冰涼冰涼的。
牧心趴伏在牧黎的身上,兩個人體重全部依靠著牧黎的手臂腿腳力量才能倒掛在繩索上。生死相依的感覺,讓牧黎處在一種非常奇妙的心理狀態之中。好似回到了毫無力量的弱小童年,她將自己的全部寄托在母親身上,毫無保留、純真又自然地信任著母親。如今她的母親也是如此毫無保留地信任著自己,她與她緊緊相依,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牧黎的急促有力,牧心卻平緩沉穩。
她當年被母親欺騙,受到的傷害難以撫平,一直以來都記恨著牧心。她是破壞家庭的凶手,她將她拋棄,做出的決定毀了一切,讓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隻是為了那虛無的所謂崇高的理想和政治追求。
然而這一路行來,牧黎內心的仇恨卻在莫名地淡化。或許,真的是血濃於水,她無法原諒牧心,但是她依舊愛著牧心,愛著她的母親。這種感覺最初她不願意承認,但最後卻依舊在內心占據了主導,由不得她不承認。牧心對她的關懷是發自骨髓的,滲透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長征生活艱辛,衣食住行,牧心雖然盡量做到一視同仁,卻總是忍不住要給牧黎特殊的照顧。讓她睡最好的帳篷,偷偷給她加餐,默默在她帳篷裏留下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珍貴的熱可可和巧克力。
想要倚重她鍛煉她,將她派出去做任務,可等牧黎回來後又心疼,悄悄叮囑蘭妮給牧黎按摩,給蘭妮塞中草藥的安眠貼是牧心最常做的事情,大約是知道牧黎睡眠不是很好。每每牧黎受傷,都急得坐立不安,可又不好去看牧黎。所以總是一遍一遍問蘭妮有關牧黎的情況。這些事情,都是蘭妮告訴她的。
牧黎不是捂不熱的千年寒冰,她是她的親生母親,因為年輕時做過一件錯事,一生都在悔恨中度過,一輩子都在嚐試著彌補這個過錯。想到這裏,就止不住地心酸,她的母親活得很累很累,做女兒的不可能無動於衷。
什麼叫做錐心之痛?在牧黎看到牧心雙目失明時,那種痛,大約就叫做錐心之痛。那種恨不能以己代之的悔,恨不能將仇人挫骨揚灰的怒,讓她久久無法釋懷。
她的母親,怎麼就再也看不見了呢?
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仇恨支撐著她到現在,她不斷地對自己說,你必須帶著母親,帶著最愛的人,帶著你的夥伴們擺脫困境,完成一切擔負給你的任務。為報此仇,她將無所不用其極。
腦海裏翻滾著這些思緒念頭,身子漸漸顫唞不止,失去了力量。爬到繩索中段,牧黎竟有些要脫力的感覺。她急忙停下,不斷深呼吸,調整自己的身體。
“別急,孩子,慢慢來。”牧心輕柔的聲音給了她堅強的鼓勵。
“嗯…”牧黎的聲線顫唞,幾乎要哭出來。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堅強點孩子。”
“嗯…”牧黎開始繼續攀爬。
“媽媽相信你,你是我牧心的女兒,媽媽永遠都相信你。”
“嗯…”手腳仿佛被注入了力量,眼淚卻真正地滑了下來。
“等一切都過去了,你帶著媽媽去找你母親好嗎,媽媽有些話想對她說。”
“嗯…”一定會的。
“但是她會願意見我嗎,嗬嗬……”她笑得沒什麼底氣,彷徨忐忑。
“會的,會的。”牧黎輕聲說。
“媽媽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到她。還是…算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牧黎顫唞著聲線。
如此一問一答,時間漸漸過去,牧黎也不知不覺來到了繩索的另一端。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手臂肌肉,然後一鼓作氣垂下雙腿,扭過身子,腰腹用力,蕩起身軀,然後鬆開雙手,身子一個漂亮的劃躍,半空中迅速蜷起身子,手臂護住牧心,整個人如籃球空心入框般順利蕩進了隧道之中。身子在隧道裏一個前滾翻作為緩衝,穩穩地護著牧心,兩人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