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硬性幽默的軟化——虛幻在對抗中的超越作用和“複位”作用 一、光有幽默方法缺乏幽默心態怎麼辦
最好的方法足在情緒膨脹和野性爆發以前，用幽默的方法去放鬆情緒，把對抗融人會心的微笑中去。
問題不在於理論上需要這樣做，而在於實際如何做到。
絕大多數人不能這樣做，是因為情緒上轉不過彎來。心裏已經認識到對抗、爭吵有失身份，傷害感情。許多人當場爆發甚烈，可事後，後悔也很深，很痛苦（當然也有很得意的，那就與幽默無緣了）。以後，再碰到類似的情景，想到了以往的教訓，情緒上倒是有點想轉變了，但是仍然沒有轉過來。有人認為這是由於在這種情況下，缺乏具體的、立即可行的辦法，其實這種看法不太全麵。
幽默有一種不可缺乏的因素，那就是善意，或者寬容，如果沒有寬廣的胸懷，任何方法也不能解救他。方法不過有利於表達人的胸懷、人的情緒，如果沒有寬厚的、善良的胸懷，再好的方法也不能立竿見影地製造出一種寬廣的胸懷來。所以進行幽默談吐的自我訓練，關鍵在於提高自己的素質，開闊自己的心胸。心胸偏狹，當然與幽默無緣；心胸博大了，幽默方法自然也容易掌握了。而且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真的達到了那種自由的超脫的境界，雖未刻意追求，而幽默自生；心靈到不了那種水平線，雖然苦苦鑽研，也還可能是弄巧成拙。從這個意義上說最好的幽默，是最自然的，好像出於自發的天性，所謂無法之法，是為至法也。
深圳市一個合資企業的女工張瑞芳寫信繪我說，她有誌於幽默談吐，讀了我的《幽默答辯50法》也很有體會，平時，她確實被人認為是一個樂觀幽默的姑娘。在集體宿舍裏，她和一個很受她尊敬的大姐住在一起。有一次那位大姐正在和人家談正經事，她卻調皮地把錄音機的聲音放得很大。那位大姐突然情緒膨脹，一下子爆發起來，很不客氣地說：“你再這樣，我就把你和這錄音機一起弄出去！”她當時緊張了一下，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與其以情緒膨脹對情緒膨脹，不如用幽默轉移對抗，緩解情緒。於是她說：“不用勞你大駕，我自己把自己弄出去好了。”在場的人都笑，一致稱讚她很幽默。她也笑了，但是當她自己走出房間時卻感到十分委屈，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這是因為她的幽默還沒有磨練到爐火純青的程度，她運用了正確的幽默方法（自我調侃），但她胸中的寬容、善良還沒有達到相應的程度，就產牛了這樣微笑後的眼淚。
有誌於在幽默談吐方麵自我磨礪的人，一定要明白，幽默的最根本的性質是寬容、超脫，對人世間的一切紛爭當然不是無原則地忍讓，也不是以宗教的眼光把生活看得很虛無。不是魯迅所諷刺的把劊子手的凶殘化為一笑，而是以更為宏觀的曆史眼光，從時間上、空間上拉開距離，再看眼前瑣事，就覺得大抵是被狹隘的、一時的情緒誇大了，不值得過分執著，過分拘泥，這樣就可能達到某種哲學家的高度。
用宏觀的、曆史的、哲學的眼光驅除胸中的俗氣，在想象中，站在時間的遠距離上回顧眼前的衝突，就不準變得寬容，變得善良，也就易於把偏狹、意氣用事的情緒淡化乃至淨化。力爭在精神上達到比較純潔的境界，這無疑是自我磨練的必要基礎。
沒有這種境界，或者對這種境界絕對無知，最多也隻能成為半吊子的滑稽家夥、活寶，永遠也養不成自然的幽默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