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城擒賊而還一。劉基退休還鄉後,朱元璋還不時"以手書問天象事。朱元璋對天文星占的學習、鑽研非常癡迷,據說他常在"每夕鐠後,自於禁中露坐,玩索天象,有達旦不寐者"。經過長期的觀測,他發現宋朝蔡忱解說《尚書》的《書集傳》關於日月五星運行方向的說法,同自己的觀測結果不符,也與朱子《詩傳》的記載相悖,其他注也與鄱陽鄒季友所論不同,特召諸儒訂正,命翰林院學士劉三吾總其事,書成賜名日《書傳會選》。天文星占學中有關風雨氣象變化的知識,自然有助於戰略戰術的製定,但更多的是帶有迷信色彩的東西,這就使得朱元璋的軍事思想夾雜著不少"天命"、"鬼神"之說。
為了尋求平定天下、治理國家的計策,朱元璋非常重視凝聚著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經史的學習。早在起義期間,在軍中已"甚喜閱經史"。儒家思想是洪武建國和治國的指導思想和理論基礎,作為儒家經典的《四書》、《五經》也就成為他經常閱讀、潛心鑽研的重要著作。龍鳳四年(1358年)朱元璋率部攻占婺州,征召儒士,範祖幹持《大學》進見。朱元璋問:"治道何先"答日:"不出乎此書。"朱元璋命範祖幹剖析其義,範祖幹"以為帝王之道,自修身齊家以至於治國平天下,必上下四旁均齊方正,使萬物各得其所,而後可以言治"。朱元璋聽後說道:"聖人之道,所以為萬世法。吾自起兵以來,號令賞罰一有不平,何以服眾夫武定禍亂,文致太平,悉此道也。"表明他對《四書》之一的《大學》已經相當熟悉,並有一定的領悟。接著,他又征召儒士許存仁、葉瓚玉等十三人"會食省中,日令二人進講經史,敷陳治道"。龍鳳九年五月,又令征召各地名儒,會集應天,向他和大臣們講論經史。後來,又嚐召宋濂為他講《春秋左氏傳》,命許存仁講《尚書·洪範》休咎征之說。明朝建立後,雖未確立經筵製度,但仍繼續不定期地令儒臣為之講讀經書,如命宋濂、王神等進講《大學》,陳南賓講《尚書·洪範》九疇,朱善講《周易》。除了請儒臣講解之外,朱元璋自己"每於宮中無事,輒取孔子之言觀之"。在諸多經書中,朱元璋對《尚書》極為重視,曾命儒臣將《尚書》的《洪範》篇書揭於禦座之右,又將《無逸》篇書於殿壁之上,以便朝夕觀覽。他還親自為《洪範》篇作注,寫成《禦注洪範》一書,多采用陳南賓之說。《春秋》原是一部魯國的曆史書,後被儒家列為經書。朱元璋經常翻閱,覺得它所載"列國之事,錯見間出,欲究其始終,則艱於考索",特命東宮文學傅藻等重加纂錄,"分列國而類聚之,附以左氏傳",賜名《春秋本末》,以便於閱讀。
經過長期的學習、研讀,朱元璋對《四書》、《五經》不僅爛熟於心,而且還頗有獨到的見解。例如洪武三年,當翰林院學士宋濂、待製王神等進講《大學》,至傳之十章"有土有人"時,他就發揮道:"人者國之本,德者身之本,德厚則人懷,人安則國固,故人主有仁厚之德,則人歸之如就父母。人心既歸,有土有財,自然之理也。若德不足以懷眾,雖有財亦何用哉"因此,在對臣民及諸子講話時,朱元璋常脫口而出地引用經書中的語句。比如,他講到自己在宮中無事輒取孔子之言觀覽時,援引《論語》的"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稱其為"治國之良規"。他要求國子監生讀書之餘練習騎射,說:"《詩》日:文武吉甫,萬邦為憲。惟其有文武之才,則萬邦以之為法矣。"他詔舉富民,對中書省臣日:"古人立賢無方。孟子日:有恒產者,有恒心。今郡縣富民多有素行端潔、通達時務者,其令有司審擇之,以其名進。他要求群臣勤於政務,說:"《書》雲:功崇惟誌,業廣惟勤。爾群臣但能以此為勉,朕無憂矣。"他諭遼東守將潘敬、葉旺日:"《春秋》有雲:毋納逋逃。不然,則邊患將由此而啟矣。"洪武九年十月,他對群臣的一次講話,竟接連引用了好幾部經書的語錄,日:"《書》雲: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君臣之分,如天尊地卑,不可逾越。故《春秋》有謹始之義,《詩》有陵分之譏。聖人著之於經,所以垂訓天下後世者至矣。爾在廷群臣,以道事朕,當有鑒於彼,毋擅作威福,逾越禮分,庶幾上下相保,而身名垂於不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