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1 / 2)

意,於是在推薦信裏又加上幾句,“此君通達事理,胸懷熱忱,身具時下青年所欠缺之奮鬥開拓精神,一片進取之心,尤為難得。”

恰好沈漢臣主編的副刊版又出了個小錯,便以此為理由,把他也辭退了,堵了眾人悠悠之口。

當下沈漢臣拿了陳主編的推薦信,回家便收拾了簡單的行裝,退了租屋趕往天津。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因為戰事未平,所以郵政混亂,容嫣的平安家書在沈漢臣離開上海後才姍姍來遲。所以容嫣一直未能收到沈漢臣的回複。

那邊廂容嫣等著林堂主的回複準信兒,雖然林堂主一看到容嫣就笑沒了眼,卻遲遲未能解決金老大之事,幾個回合下來,容嫣的信心隨耐性一點一點的消散,已經忍無可忍。這晚林堂主再次設宴,容嫣本不欲去,秦殿玉勸他說:“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何必與他翻臉?前麵幾次都忍了,隻怕前功盡棄。再忍一忍,就算林堂主辦不了金老大的事兒,但在天津衛他也是青幫裏一個角色,多個朋友總比又多個對頭好辦事。就算你不為了咱們戲班子,也為了你自己的前途想想。”

秦殿玉隨便和他說什麼都是商商量量的口氣,但事實上卻根本不是在商量,他的話不容辯駁。大家都是角兒,是要臉的人,隻是人家給你臉,你自己也得識趣要這個臉才行。

容嫣不得不打起精神的去了。

每一次吃飯都不得不麵對那漢奸和日本人,容嫣也做了心理準備,反正他也準備了一套烏龜政治對付這種情況,該笑的時候笑一笑,該敬酒的時候喝個酒,縮了頭少說話多吃菜,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不要往耳朵裏去更不能想,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天進了天香閣的雅間,那個叫山田的小隊長已經端坐在那兒了,卻不見粉白老鼠式的林堂主的影子。

見容嫣表情有些意外,山田說:“林堂主的,臨時有事,不來了。”

秦殿玉往日都同容嫣一起去的,偏偏今天有個堂會指名要他去,也沒來。容嫣客客氣氣的抱了抱拳,選了個離他遠點的位子坐了。偌大一個雅間,隻有容嫣與那日本人兩個人,顯得冷清。沒多久小二點頭哈腰的上來斟茶,道:“二位爺,林堂主已經囑咐過了,訂了幾樣這裏拿手的小菜,另外幾位要吃什麼要喝什麼請隨意加,不要客氣,都算在林堂主的帳上了。”

容嫣感覺氣氛尷尬,正尋思著稍坐片刻之後自己用個什麼理由順利脫身,突然聽得山田說:“容老板,不愛說話?”

抬起眼,隻看見那發青的小胡子臉上,一雙眼睛灼灼地直視著自己,容嫣不知怎麼答他,隻淡淡笑了一笑。

又是一陣沉默,山田再次挑起話題:“容老板,好象十分的有名?”

容嫣道:“虛名而已,慚愧慚愧。”

山田一陣大笑,“容老板,十分謙虛!我敬你一杯。”

說著倒了杯酒,屁股動了動,移了兩個位子,坐近了容嫣,要和他碰杯。

容嫣假裝不懂,已經一舉杯把酒喝了,將空杯一照:“容某先幹為敬。”

山田愣了愣,也把酒喝了,一張發青的瘦臉登時透出些暗紅。

山田道:“我也十分喜歡,京戲的。”

容嫣心裏道,你聽得懂?

山田接下去道:“但是,聽不懂得。容老板,請教教我。”

他一邊說話一邊越坐越近,坐到容嫣的身邊來了。容嫣隻覺得十分厭惡,心中暗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此時這個日本人一邊說話一邊不住地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那眼光象舌頭一樣在他的臉上手上舔來舔去。

山田突然咧嘴一笑:“容老板,真是越看,越好看。”

容嫣的頭皮一下子發了炸。突然覺得腿上麻麻的,癢蘇蘇的,驀然發現這個日本男人的手已經放到他的腿上來了,正在順著他的大腿慢慢往上摸。容嫣象捉住一條毛毛蟲似的,猛地揪住那隻手,砰地一聲拍在桌麵:“山田先生,請您放尊重些!”說著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大門口衝,也不理身後山田大叫:“容老板!容老板!”

剛走到天香閣的門口,也不知道林堂主打哪兒冒出來了,粉紅的老鼠臉上又擠滿了笑容,裝作自己剛剛才到的樣子,想一把拉住容嫣但沒拉住:“咦,容老板這是往哪兒去?這樣匆匆忙忙的?你老哥哥我才剛到,怎麼你就要走……”

容嫣驚魂未定,隻想快快脫身,百忙之中抽身向林堂主一抱拳:“對不起林堂主,容某突然想起有點急事要辦,告辭了,下次再向您謝罪!”

說著已經腳底抹油走出十多步遠了。

他聽得林堂主追在他身後喚道:“容老板請留步,容老板——這,這,容兄弟!”

容嫣頭也不回,走得越發的快了。

第 62 章

經過幾天幾夜的火車,沈漢臣終於順利地在天津火車站下了車。車靠站的時候,全車的人都歡呼了一聲。戰爭時期,能夠平平安安的到達終點站,的確值得慶幸。

在火車上窩了近十天,沈漢臣衣衫折皺,篷頭垢麵,手裏拎著一包行李,環視人海茫茫,一時不知應該先做什麼才好。是先去陳主編介紹的顧先生那裏去報到呢,還是先去找青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