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麵色實在是有些太過於駭人了,冷子君從未見過他如此,十分擔心,手擱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眼中的憂慮甚是沉重。
冷子胤拿開了冷子君放在他背上的手,又斷斷續續咳了兩聲,隨後接過了旁邊宮女奉上的手絹,擦了擦嘴,嗓音沙啞著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辦呢?自然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昭告天下,以皇後之儀葬入皇陵,就葬在朕的寢陵,朕駕崩後,是要跟她一起的,哪怕是化作泥土,也得是不分她和我的。”
“皇嫂看著柔弱,實則是個烈性子,隻是她如此抉擇,是我沒有想到的,她即使是……唉,天底下這麼頂好的一個人。”
冷子胤又咳兩聲,手裏的帕子朝冷子君丟去,無奈道:“你是來索我的命的嗎?閉嘴吧,隻會說些這些傷我的心,故意的嗎?”
“我自是不想的。”
“那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趕緊走,處理你的事情去,不要在這裏礙我的眼。”冷子胤開始趕人。
冷子君著實是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但是還是要把眼前的事情都料理清楚才是,雖然這很不合時宜。
“哥,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你畢竟是一國之君,擔的是天下,你這樣消沉,是不行的……”
“我為了天下,已經失去許多東西了,包括我最珍貴的東西,那是我不能失去的,幾乎將我的命一同帶走了,還要我怎樣呢?如今我連消沉都不可以了嗎?”冷子胤這兩句話說的有些急,低頭又咳了起來。
“呼延灼帶著呼延樂已經到了陸城了,屆時等他們到了京城,皇兄你還是這幅樣子嗎?”冷子君眉頭微結,淡淡道。
冷子君對這件事是很上心的,這事關邊地安寧,馬虎大意不得,和親之事,是他今夏親自去北涼談出來的,勢必要慎重對待,不可怠慢,呼延灼可是個十足難纏的人,當初倘若不是他警醒甚至都要在他手裏吃了虧。
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冷子君仍是不死心,還要再開口同冷子胤說道。
這時候冷子胤突然就縮成一團,萬般脆弱地對冷子君道:“子君,你待我仁慈些吧,我已經這樣了……”
冷子君突然覺得他無話可說,甚至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他靜靜地看著他的兄長,看他偉岸的身軀如今蜷縮在一起,就像一個孩子。
多少年了,他何時有過他哥哥像個孩子這種荒謬的想法?似乎從他有記憶起,就沒有,從來都沒有……
他的哥哥,隻比他大了五歲,卻早那麼多年,就開始了他人生的種種曆練與磨難,時至今日,痛失所愛,哪怕這是之前就已經有過準備的,真正發生的時候,誰又能真的做到當初思考這種結果時的冷靜呢?
他的哥哥,其實也隻是一個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輕男人。
他娶了妻,卻仍舊沒有孩子,或者說,他曾經很有可能有,隻要他願意,但是終究是沒有的,因為他自己放棄了……
這樣的麵色實在是有些太過於駭人了,冷子君從未見過他如此,十分擔心,手擱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眼中的憂慮甚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