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鏡麵都是完全透明的,故而映照著它們各自的鏡框顏色。
龐脈脈懷著極大的喜悅觀看自己的心血力作。
她低頭看著那透明如水的鏡麵……
鏡子裏是她的臉……
是他的臉……
龐脈脈抬起頭,發現自己是騎在馬上。
自己是……對了,是喬紅兒。
□□的馬兒甩著尾巴,馬蹄得得,敲在青石板的小徑上,春風似乎使馬蹄聲更加輕快,使他的心情更加輕鬆。即使沒有金鞍韉,沒有紫狐裘,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風韻。
他獨自一人,驅馬走在這幹淨而僻靜的後街小巷上,隻偶爾迎麵遇到幾個行人,道路兩旁是二三層的小樓,有的畫梁朱瓦,有的卻已木漆斑駁,露出老木頭的原色紋路來,昭顯著它們平凡的主人們起落興衰的不同……
隔了樓便是一條小河,故而水聲隱隱可聞。
沒有縱馬奔跑,沒有呼朋喚友,自己一個人原來這般輕鬆快活。
自己要去……對了,自己要去看看朱梔兒。
喬紅兒少年英豪,沒有家累,薄有家資,生得健頎俊美,喜歡他的,跑來媚眼勾搭的,甚至主動夜奔的女子從來都不少。他卻不知為何,對這些女人從無興趣。
唯一的例外就是朱梔兒。
朱梔兒年方十七,善織,小小年紀已有大家風範,所織的錦能有幾百種紋理,圖案活靈活現,毫發纖細可見,因她所織的錦價值極高,故而從鄉間遷到城裏,她父母早亡,自幼隨祖母長大,祖母也過世之後,她就擺脫想占便宜的親戚,立了女戶,獨自在城裏賃下樓舍,買了奴婢,自己關門織錦謀生。
喬紅兒認得她是因為她家伯伯企圖將之嫁給一個喪妻的老鰥夫,收取二百兩銀子的聘禮,朱梔兒抵死不從。喬紅兒偶遇此事,就打了抱不平,朱家大伯自然不敢跟他鬥,便偃旗息鼓回去了。
覺得朱梔兒是個好姑娘,是因為她並沒有因此就含情脈脈地“無以相報,以身相許”,反而是鄭重又恬靜地朝他深深行禮,再三拜謝。
相處久了,發現她是個恬美又寧靜,心裏有許多想法的聰明女孩兒。
喬紅兒沒想過成親,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成親,他大概會娶朱梔兒這樣的姑娘吧……
隔半月一旬,他會去她家,喝一盞茶,吃一頓飯,聊聊天。
朱梔兒有時會替他做衣服做鞋。
這樣春天的傍晌,溫暖微涼,春風溫柔,鼻端縈繞青草的芬芳,耳邊聽到淙淙的水聲,隱隱有買賣東西,討價還價的人聲……想到朱梔兒要做給他的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去年秋天她釀的石榴酒……喬紅兒年輕不羈的心也溫柔起來。
到了朱家,看到小花園荼蘼架下的案上,簡單又美味的酒食,穿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