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織,而後三樓的某位戰戰兢兢拉開快被敲碎的門,陶可臉色鐵青地站在外麵,甩出一張十塊:“去買兩口上好的棺材。”

第二天葉臻的牌位就被供在胖子的床頭,安小佳偷偷溜進,兩人點煙為香,虔誠合掌,閉目喃喃念叨“葉老師你快回來”雲雲。

葉臻在頌經聲中光鮮亮麗地回來了,而且心情極佳。

胖子撲上去抱著他的腿:“大人啊!!可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葉臻拍拍他:“平身,我家那別扭孩子呢?”

胖子突然想起來:“對了!陶可呢?剛才還在啊!不會吧,這麼晚了…”

陶可是在樓梯上接到班長電話的,那傻小子不會說話,劈頭就是一句:“老師!不好了!!”把陶可的頭皮都嚷麻了。這是班主任的職業病,仿佛抓安全生產的部門,一聽到“煤礦”兩個字頭皮就麻是一個原理。

等陶可趕到時,燕楊已經掛著兩道鼻血,垂頭坐在院辦公室了。他的兩名室友情況還不如他。

角落上還站著另一名室友,看樣子沒參與打鬥,但神情尷尬,手足無措。

陶可點點他:“你先說。”

那男孩子咬著唇,不肯說話。

“好,” 陶可說:“你不必主動說,我問。第一,誰先動的手?”

男孩看著自己的鞋尖。

陶可扭頭對燕楊三人說:“你們到走廊上站著去,叫到你再進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 陶可把門帶上。

男孩囁囁:“是燕楊。”

“為什麼?”

“…被子…”

“啊?”

“陳剛他們把墨汁全倒他被子上了。” 男孩抬起頭:“老師,我勸過他們的!這樣做太過分了!但他們不聽,他們說燕楊是同性戀,真是惡心死了!但我一直都叫他們停手的!…”

“冷靜,冷靜,” 陶可十分震驚,但不能表現,還必須安撫學生:“你是說燕楊受他們欺負?”

“嗯…”

“具體什麼情況?”

“呃,被子。還有衣服,剛洗好的就扔進廁所裏,不讓他晾;鞋子,會剪破;垃圾倒在他床上…還有很多,總之公用的東西都不讓他用,說他髒死了之類的。”

“多久了?”

男孩想了想:“快一年了。”

陶可倒抽一口冷氣,一年了!唐月月和自己竟壓根兒沒發現,而燕楊竟楞生生忍了一年!

“老師,”那學生可憐巴巴地說:“你快給燕楊換宿舍吧,給我換也行,我真是呆不下去了。要不讓我和燕楊住,我不會看不起他的。”

陶可看著他的眼睛:“他可是同性戀哦,你不害怕?不惡心?”

男孩漲紅了臉:“反正我不歧視他,也不希望別人歧視他。”

陶可笑了,拍拍他的腦袋。真是個好孩子,就像安小佳,就像胖子,明明是異性戀,卻會幫助同性戀反歧視。

這世界上,有些人有多冷漠,有些人就有多溫暖。

“你先回去睡覺,喊陳剛他們進來。”

陶可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兩人。他們年輕,健壯,充滿著生機,緊致光滑的皮膚仿佛會發亮,但心靈的某一部分卻被扭曲了。但卻不能完全怪罪於他們自己,陶可也不知道該怪罪誰,難道,怪罪全社會的有意識漠視?怪罪傳統的家庭觀?倫理道德觀?世俗價值取向?還是主流媒體的刻意掩蓋?或是新聞報道的妖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