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情報的NPC”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湯天問這姿態,就是如果不跟著一塊兒去的話,就什麼都不會說了。

湯天問參加完葬禮之後就要回美國,要知道那位“老員工”給了他什麼,也隻有這一個機會了。

可寇霜……

最終還是執念戰勝了一切,宋暮雪下定決心,抬頭看著湯天問,說:“我跟您去,等我去購票窗口買張票。”說著就要站起來。

但湯天問笑了笑,說:“我兒子已經幫你在網絡上買了票,你隻需要拿著身份證去取票就好了。”

宋暮雪立刻回頭,用銳利的目光打量湯天問,道:“您早就知道我會去。”

並且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證號碼。

“你不想去,就不會知道這張車票的存在,我就當補貼鐵道運輸係統了,也沒什麼不好。但你已經決定了要去。”湯天問露出一種早有預料的神情,說:“你跟你媽媽一模一樣,她會做的事情,你也一定會選擇做的。”

宋暮雪皺起了眉頭,雖然的確是自己說要去,但是被牽著鼻子走的感情並不好受。她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湯天問的兒子就從外麵走進來,對湯天問說:“該檢票了,否則要趕不上動車了。”

湯天問艱難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顫顫巍巍地朝門外走:“取不取票,決定權仍然在你。老弱病殘行動慢,我就跟兒子先檢票了。希望能在車上見到你。”

明明隻是五十來歲的人,但身姿佝僂得仿佛馬上就要入土為安一樣。

湯天問繞開宋暮雪出門的時候,宋暮雪叫住了他。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福利院真的遷址了,是為什麼?”

“火災,一把火,什麼都燒光了。”湯天問背對著宋暮雪說完這句話,兒子拉開了玻璃門,他慢慢地走了出去。

——

宋暮雪跟湯天問在小鎮子裏呆了一天,重新回到市裏的時候,才發現寇霜並不在家裏。

她給寇霜打了一個電話,寇霜沒接,過了幾個小時回了一條微信,問她:【怎麼了?剛剛在畫畫。】

宋暮雪擔心打斷寇霜的靈感,同樣回以微信:【我回來了,你在哪裏?】

寇霜回:【家裏,跟我爸下象棋呢。】

無論是語氣還是內容,都正常得不得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宋暮雪竟然從簡單的幾句話裏察覺出了一絲不滿。

寇霜是……生氣了麼?因為自己爽約了?

宋暮雪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連忙回複:【寇叔叔在家麼?我可以過去麼?】

【都行。】

宋暮雪想了一會兒,打字:【今天有點兒想吃燒烤,待會兒回家之前去吃一頓,可以麼?】

這時候,寇霜就沒有再回複了。

宋暮雪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洗了個澡,將身上沾染的泥土和死喪的氣息全部給清除幹淨之後,去了寇家。

寇霜父母聽說宋暮雪要來蹭晚飯,高興得當時跑到菜場買了一隻烏雞回來燉了,就等著宋暮雪呢。

宋暮雪到的時候,烏雞湯還沒燉好,寇霜正在跟寇德欽下棋。宋暮雪站在一旁,看兩人下棋。

某一步走錯了,寇霜連聲道:“錯了錯了,悔一步悔一步!”

寇德欽哈哈大笑,說:“你怎麼這麼能耍賴?在外麵工作也是這樣的?”

寇霜說:“那不是,跟你下棋才這樣啊。我不管,悔一步就悔一步。”

昨天開始,寇霜就已經同寇德欽對陣了一整個晚上。勝少敗多,寇霜自覺不自覺地就開始撒嬌悔棋——麵對自己真正的爸爸的時候,寇霜就是這樣撒嬌裝小,現在做多了之後也不會覺得有哪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