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的時候偶然掃到他的臉,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是一個知識搶答節目,主持人問日本戰後文學派有哪些代表人物。文哲說了好幾個名字,我都沒聽過,覺得他很博學,心想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結果主持人代替我問了這個問題,他笑了一下,說因為他最喜歡的作家是太宰治。他笑得很好看,我沒文化,根本描述不出來十分之一。但現在我知道怎麼描述了,他眼睛裏有星星,你能理解這種美麼?”錦夏從最初說起,還看了寇霜一眼,企圖獲得認同。
寇霜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們都是這麼形容他的。”
何止文哲一個人,幾乎娛樂圈所有男男女女都被冠以這個形容。好在宇宙中星星夠多,一個人眼裏分十顆之後還能在天上一閃一閃亮晶晶。
而寇霜沒想到的是,錦夏喜歡了文哲這麼久,還知道文哲最喜歡的作家。那時候文哲還沒有規劃好的道路,也許自己都不曾記得在節目上講過這樣一句話。
“他很好看,我一邊複習,一邊找了太宰治來看。我看不懂,隻記得裏麵有個女人穿著和服,因為上廁所太麻煩直接尿在了和服裏,還沒有人發現。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我覺得文哲和太宰治很像。太宰治說他努力地搞笑出醜以逗樂他人,對於這一點,文哲可能也是這樣的。”
寇霜點了點頭,文章和喜好都能在某種程度上描述一個人的內心,哪怕文學的本質是矯揉造作,但這並不妨礙氣質的流出。會喜歡太宰治的文哲,內心存在某種程度上的自卑、剝離與空虛。
“我沒去高考,因為那一天文哲從外地飛回來。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了他的航班號,我想去堵他。所以我翹了高考。”錦夏看著寇霜說:“這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情對吧?但當時我想,我肯定不會後悔的,結果我就真的沒有後悔。”
“他長得好看,那時候已經有了很多顏粉——那些膚淺的顏粉,我跟她們完全不一樣,我知道文哲的內心。”錦夏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某種非常神奇的自豪,看得寇霜難免有些難過。
追星沒有高低之分,哪怕在脫粉的現在,錦夏卻還要踩一腳曾經的小夥伴,這說明她完全沒有走出來。並且她從未接觸到文哲的內心,知道文哲真正喜歡的作家,就比別的粉絲要高出多少麼?虛假的認同感能夠將遙遠的一個人和自己的內心綁在一起,從而產生遙遠的愛。怪不得經紀公司都喜歡做出詳細的人設,這些信息能夠讓粉絲們產生更強烈的愛和認同,實在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我站在離文哲最近的地方,看得非常清楚。他皮膚可真好,笑起來可真好看。他路過我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還對我笑了一下,我很確定。那是我收獲的來自於他的第一個笑容,也是最純粹的那一個。可他很快就經過了我,上了保姆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我要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把懷裏抱著的書扔了出去,正好扔在他的腳邊。他低頭看了一眼書,我覺得他就像在看我。”錦夏的語氣十分狂熱,很難想象著出自一個“脫粉了”的粉絲。
“經紀人出來罵我,那時候我哭了。我翹了高考來接機,他竟然還罵我?他算什麼啊?有什麼權利罵我?”錦夏說:“結果我沒有想到,文哲竟然下車朝我走過來了,還對我說對不起,讓我不要放在心上。他還把經紀人罵了一通!他肯定是在乎我的!因為我懂他,因為我對著他丟了一本太宰治!”
“你為什麼丟太宰治?他那時候最喜歡納蘭性德,你不知道嗎?”寇霜試探性地問道。
“那時候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那時候我的手邊隻有太宰治。”錦夏說:“況且他後來告訴我了,他喜歡的始終不是納蘭性德,那是他騙那些腦殘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