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
“您先道歉。”
“你是越活越出息了是吧?你忘了是誰含辛茹苦將你生下來並撫養長大的了?你忘了我為了你身材走樣肚子上還挨了一刀,甚至還醜得有一年多沒法見人。為了你我曾經有一段時間都活在被人恥笑的陰影裏,可你如今卻為了別的女人這樣對你親媽。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兒子不跟媽親近,卻被別的女人拐跑……嚶嚶嚶……”被自己的兒子如此揪著不放,溫女士氣惱得恨不得直接將他給塞回肚子裏。她唱作俱佳地表演著以前的那套說辭,真情實感流露,讓人不免唏噓。
不過她轉念一想,突然就察覺出了他這話裏的不對勁。
按照兒子的性子,若真的和女人交往了,應該是奔著結婚去的。
可他剛剛卻說,不確定是否會和對方談婚論嫁。
什麼樣的情況會導致他如此?
“媽。”
謝岑安向來就對自己的母親沒轍,眼見她都假哭起來了,忙鬆開她。
周汀在旁邊也是看得歎為觀止。
不愧是高段位的王者,一言不合就飆戲。相比而言,自己的那點拙劣演技似乎非常不夠看。
謝縉天忙將媳婦攬過,安慰起來:“好了好了,孩子們都在呢。你一鬧別扭就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也不覺得害臊。”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讓他明白他的誕生雖然毀了他母親的美貌,但他母親依舊將他護得如珠似寶。如今他為了別的女人對他媽惡語相向甚至還采取暴力,他虧不虧心!”
周汀默默地聽著,突然之間福至心靈:“阿姨,您這麼反對我,該不會是戀兒控吧?怕兒子愛媳婦超過愛你這個給他生命的人?”
溫女士:“……”瞎說什麼大實話!
謝縉天:“……”可不就是嘛!
謝岑安:“……”嗯,真相了。
周汀見溫女士沒出聲,忙再接再厲:“我飯前和謝叔叔在書房聊天,說今天過來主要是為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公事,第二件事則是私事。這件私事,就是想坦誠自己和岑安的關係。同時也想向你們保證,我會好好待他的,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所以,請叔叔阿姨將你們兒子放心地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辜負他,也不會辜負你們。”五年前已經辜負過一次了,五年後,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謝父謝母麵麵相覷,疑心自己聽到了什麼玄幻的話。
這姑娘是不是將話說反了?搞得他們兒子倒貼她似的!
倒是謝岑安,一瞬的錯愕過後便是恍然。他的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嘴角也隨之揚了起來。
回去時已近九點。
謝岑安常開的車停在南郡府邸那邊,隻得從謝宅挑了一輛開回去。不過臨走前,他還是將此次從俄羅斯帶回來的禮物交給了謝父,讓他幫著勸勸溫女士。
直到載著周汀駛離謝宅,他才將給周汀的禮物交到她手上。
淅淅瀝瀝的小雨讓城市上空彌漫了一抹霧蒙蒙的不真實感,然而璀璨的霓虹卻點綴出了一座充滿著夜生活氣息的古城。
雨刷來回擺動,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前擋風玻璃的雨水,靜謐的車內空間中添了一份不一樣的動靜。
周汀坐在副駕上,心裏是止不住的雀躍。
“本仙女還以為你忘了有個女朋友呢。”她拆著偌大的禮物盒,臉上有些小期待。
“溫女士對你有些偏見,若當著她的麵送你禮物她鐵定不樂意,隻能委屈你了。”
“嘁!”周汀一陣鄙夷,“若真的覺得委屈了我,今天在你父母家見到我時就該第一時間迎上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而不是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我跟你說,你這個問題很嚴重,是腳踏兩條船懂嗎?或者換一個詞來說,是出軌!你有沒有一點兒思想覺悟啊?你對得起我嗎?虧我還以為你是個靠得住的男人,絕對不會……”
女人的三千字吐槽小論文還沒來得及發表,就被男人的一棒子打斷。
“所以,你是想要分手?”
誰說要分手了?
他就盼著她主動提分手是吧?
她眼中的小火苗劈裏啪啦燃燒起來:“不分!死都不分!你就斷絕了這個念想吧!這輩子你都隻能是我周汀的人,休想被其他女人染指!”
他不免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既然你的態度很明確,那就不要故意鑽牛角尖了。”
“你敢說你不知道今天是場相親宴?”
“今天確實是我的不是,我隱隱察覺到溫女士可能背著我做了小動作,事先推拒了她讓我回家吃飯的要求。不過她是我媽,她在我耳邊一而再再而三磨著我數落著我這個兒子的不孝,我也隻能聽她的話。”
想到他被溫女士數落的樣子,周汀的毛奇跡般地被捋順了。
她表示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姑且原諒他這一回,畢竟他後來站在她這邊了是吧?
禮物盒子被打開,她先閉著眼在心裏虔誠地默念了幾遍,隨後猛地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組俄羅斯套娃,以及……整整四大盒巧克力!
女人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套娃是俄羅斯特色,本仙女雖然對於這些藝術品不太感興趣,但勉強也可以接受。可你送我那麼多盒巧克力是什麼情況?不知道本仙女得嚴格控製體重嗎?你以為我的A4腰是憑空出來的?你這擺明了就是想要壞我修行!過分了啊!”
女人無理取鬧起來,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身處於大型災難現場的謝岑安,此時一個頭兩個大。
送俄羅斯當地某知名品牌的巧克力,是威廉建議的。他會如此建議的原因很簡單——女人都喜歡被心愛的男人送巧克力。
結果,輪到他送巧克力了,卻反被指責過分?反被指責破壞她修行?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扔了吧。”他語氣淡淡,單手去拿巧克力,打算扔到後座,回頭投喂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