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徊並沒比她好太多,蒼白如紙的麵容上,緊抿的唇卻紅得出奇,他並不像青棱那樣大汗淋漓,竟連一滴汗都未曾有過,一身白袍已是殘破髒汙,他卻像個習慣奔波的旅人,沒有絲毫嫌惡。
“師父,喝水。”青棱自包裏掏出一個水囊,遞到唐徊麵前。
從前當凡人的時候,她常常進山,一去就是數月,這些東西都是必備,後來重回仙界,這個習慣卻沒有改變,如今派上用場了。
水囊裏裝的是夜裏積雪所化的水,走了這麼多天,他們就沒見過其它水源。從前能吸納靈氣,還有仙果靈丹供給,可以很久不進食,但如今在這一窮二白,連靈氣都沒有的地方,他們也和凡人一樣會餓會渴,隻是耐饑渴的時間比凡人來得長罷了。
水囊裏沒剩多少水,要撐到夜裏下雪,唐徊看了眼嘴唇幹皺的青棱,搖搖頭。
青棱抹了抹臉上的汗,抬起水囊,隻喝了一小口,雪水已變得溫熱,有些甜,很是滋潤,她又倒了一點水在手心裏,把萎靡焉然的肥球掏出來,喂給它,這個家夥一直呆在她的挎包裏,一路跟到了這裏,青棱自然無法不理它的死活,再困難的境界,有她一口水一口飯,也就有它的一份。
什麼時候,她的要求又變回凡人那樣,一口水一口飯,能活下去就好了?
“師父,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沒有吃食,我們撐不了多久的。”青棱望著無垠的原野道。
唐徊抬眼四望,卻一籌莫展,青棱說得沒錯,這片原野上連一隻鳥獸都沒有,地上沒有半點可食用的東西,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真要啃樹皮了。
“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唐徊開口,做回凡人的滋味不好受,他想過會死,想過會有各種危險,卻獨獨沒有想過會變成凡人,縱一身修為亦無處可施。
留在原地是死,往前或許還有希望。青棱亦無他法,隻能跟著他的腳步朝前去。
轉眼又是十多天過去,青棱修為不如唐徊,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接近極限,唐徊亦不好受,他修仙幾百年,見慣生死,習慣仙界詭譎多變的危險,卻不想如今竟被饑餓所苦,若是餓死,隻怕到了九泉之下,杜照青和素縈都會笑活過來。
噢不,這二人元神盡滅,魂魄已散,隻怕九泉之下,也隻有他一人獨行。
“山,山!師父,那是不是山?”青棱灌了鉛似的身體,忽然興奮地跳起來,餓得迷離的眼眸,綻放出異彩來,活似眼前擺了一大塊燒肉。她不再顧忌唐徊的身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手掌上的溫熱透衣傳來,與他身上的冰寒成了鮮明的對比。
唐徊微微一震臂,卻發現她的手抓得緊,便也隨她去了,倒是那絲絲縷縷順著手臂而來的溫暖,令他一瞬間有了擁抱的念頭。
前方的異象他早已注意到了。天空中一陣淡青的霧氣,隨著風的方向緩緩流動,墨色的山尖偶爾會透過繚繞的雲霧出現在他們麵前,遠遠看去像是一幅會動的畫。
幻覺?還是海市蜃樓?唐徊並無任何喜悅,看見山,並不代表那裏會有他們目前需要的一切。
“師父,你的身上怎麼這麼冰?”青棱的聲音忽在他耳響起。
唐徊還未回答,便發現自己的手已被她抓起。
青棱一手托著他的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