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就別感歎了,還是幫劉雲想想辦法吧。”崔婷婷說,“難道,她真的要像唐森那樣去自首嗎?”
黑馬想了想,對劉雲說:“當然,你必須得去,這是明擺著的,你要是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那肯定就被動了,並且你們局長說的對,一個被脅迫的人,又能擔多大責任呢?”
劉雲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道:“我也認為應該去自首,可你們知道嗎?我到底在其中是個什麼角色,我和局長又是什麼關係,局裏誰不知道?如今我被推到了前台,社會上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我在家裏,在老公孩子麵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其實,我也有自殺的想法了。”
劉雲說著,又流下淚來。
崔婷婷同情地抱住了她:“可不管怎麼說,你再自殺就毫無意義了,隻能是徒增笑柄。我想,你去自首後,有局長包攬了罪責,你再有自首表現,處罰一定會很輕的。回來後,一切都可彌補,就算老公嫌棄你,父母和孩子也會體諒你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原來就已經背叛了你的老公,如果這時他嫌棄你,甚至離婚,這對兩個人倒都是一種解脫,兩個人再各自開始新的生活,不是相對很好嗎?可你若自殺了,那背叛的就不隻是一個人了,本來無罪的你,這樣也有罪了。”
劉雲聽明白了,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就去自首。”
第三十三章 黑夜
黑馬和崔婷婷一直把劉雲送到家,然後把車開到了外環高架橋上,停在路邊,下來看著黑馬城的夜景。
這是一個人類聚居的地方,白天很喧囂,晚上也不安靜,華燈璀璨,車燈流光,卻是一座由鋼筋水泥構成的並不封閉的牢。此時,辦公場所隻剩下值班的了,他們或玩著電腦遊戲,或通過不知多長的網線,和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人聊天,逢場作戲。酒店裏,商場裏,歌舞廳裏,此時正該是人滿為患的時候,可以想見到某個酒店的門口正有一位仁兄喝高了,被人攙扶上車卻老大的不情願;還可以想見到某家歌舞廳的包廂裏,款爺、痞子、或黑幫的人正摟著一個或一群小姐拿錢點煙,背後更隱蔽的地方,可能還在談著或正經或不正經的生意......
而在居民區,有人正在因為下月的房貸而咒罵著,有人正在監督孩子寫那些堆積如山的作業,有人在看架空了曆史的電視劇和韓國的言情劇,有人在看A片自慰或和人演練,有人在從網上看書,卻因為嫌作者意淫得不夠爽快而發評論諷刺......
將要被拆遷的舊城區、貧民區裏,大大的“拆”字應該是依然醒目的,釘子戶也許正在盤算著再躲不過便自焚,卻不知道城管已製定好了明天的拆遷方案,並計劃要武裝要牙齒;還有一些人正專心把從菜市場揀來的爛菜挑揀出來,把能吃的洗幹淨,以對應越來越高的菜價,但由於日本核輻射危機造成的碘鹽價格猛漲,估計他們還要叫苦不迭,已經有人開玩笑說,那邊是“大核民族”,這邊是“鹽荒子孫”......
至於官員們、大企業家們居住的區域,內容當然就更豐富了,官小的在盤算如何升遷,官大的在盤算如何施政或如何保住地位,並且要盤算在政績與私利之間如何揚長避短;企業家們則在盤算,如何才能合理避稅,金融危機的後續影響和變幻莫測的市場何時才能出現哪怕是短暫的穩定......
“啊,人間!”黑馬不由得感歎了一聲。
“你說,這裏有多少人是真正感覺到幸福的?”崔婷婷問,“近來,幸福指數好像成了一個熱詞,政府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這個上了。”
“這是好事。”黑馬說,“就像蓋亞說的那樣,目前正有一些好的跡象慢慢浮現出來。可要說到幸福,什麼是幸福呢?劉雲那局長說的好,有多少錢,心裏不快樂,也永遠感覺不到幸福,其實幸福終歸是在心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