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為的一個大美女給救上來了,我有點兒怨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是開始,我有點兒喜歡她了,那是後來,她的水性好生了得,在水裏就是一尾美人魚,當時,我站在奈何橋上,心灰意冷,想也沒想,閉上眼睛就跳下去了,然後,她本來在岸邊逮蝴蝶,聞聽動靜,衣服也沒來得及脫,一個猛子紮下去,抱起我鑽出水麵,然後遊上了岸,先是倒騰出我肚子裏的水,然後施展人工呼吸,好不容易,我緩過氣來了,按理說救命之恩應該千恩萬謝,但是我卻沉默不言,我活不下去了,我不想活了,我就是去死的,誰要她救了,誰稀罕她救了,當什麼英雄逞什麼能出什麼風頭,如果被鯊魚給囫圇吞棗,那也是活該......當時,我一定休克了,她半蹲半跪,讓我的胸脯趴在她的膝蓋上,又是敲,又是拍,又是打,很多河水從我的嘴裏流出來了,然後,她把我平放在草地上,擠壓胸腔,最後,還紅著臉給我人工呼吸,嗬——她的嘴好香啊,薄荷味,茉莉花味,還有檸檬味,都分不清了,還有她的禸體,可溫軟了,可舒服了,還有她淡淡的體香,是那麼有吸引力和誘惑力,我任憑她的擺布,還有她的秀發,拂過我的耳邊,癢癢的,麻酥酥的,總之,那感覺好極了,如假包換,就連我這個一心求死的人,也動心了,而且想活下去了,最好還能再活五百年,可惜,這念頭是流星,是燃燒殆盡的木頭,說沒就沒了。

後來,我醒過來了,想睜開眼睛,眼皮上卻好似壓上了泰山和黃山,也好,在她的懷裏多躺一會兒,就是少活十年我也願意。是的,有什麼說什麼,再後來,我也是這麼對她說的,她說我很坦誠,像個孩子一樣,然後笑了,笑得很甜,很美,我以為她不相信,就發誓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並不跟我理論......記得我剛剛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眼睛,對她頻頻放電,暗送秋天的菠菜,可她偏偏不領情,隻是一個勁兒看遠山,對於她的無動於衷,我很是惱火,她還不如不救我呢,讓我去死好了,救了也是白救,反正也沒人疼,沒人愛,沒人在乎,這樣活著真是受罪,還不如死了幹淨。我又想,都說英雄救美人,這回倒好,反過來了,美人救英雄了,一個人敢去死,他也是英雄。

天黑之前,那個美女就走了,我沒道謝,真是不應該,沒有請教她的芳名,要個手機號碼什麼的,更是不應該,夜深了,我還一個人在河邊傻坐,坐著,坐著,就想故伎重演,索性再死一回,幻想有第二個美女救我上岸,一旦舊戲就要重演,我反而害怕起來,倒不是那滔天的河水和白色泡沫,而是那個美女臨走前說的話,仔細想想也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好那麼巧的事情,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呢,就算天上掉下個韓美美,怎麼就不偏不倚落在我的懷裏呢,讓我不費吹灰之力抱得美人歸,那不是太便宜我這個傻小子了嗎?我也不敢再做白日夢了,命運她從來就沒有寵愛過我,不是嗎?要是天上當真掉餡兒餅了,而且一點不歪地落在我的嘴巴裏,那不是太嬌寵我這個棄兒了嘛。除非是魔鬼,隻有他會寵我一次,因為他有他的目的,他要帶著我去見閻王爺,然後得些賞錢兒打酒喝,或者去風流快活,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天下是不會有這麼好的事兒的,而且件件讓我揀個正著,芝麻掉進繡花針眼裏,幾率幾乎是零,再說了,如果這第二次咕咚一聲跳下去,咕咚冒個泡兒,沒有美女救,甚至沒有一個人救,因為深更半夜的,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那我不是喝飽了海水撐死了嗎?冤啦,因為那個美女,我已經不想死了呀,如果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那算什麼呀,就是到了閻王爺那兒報到,一問是怎麼死的,說是玩兒死亡遊戲,然後喝河水撐死的,我都開不了這個口我,開了口也羞死人了,看看別人,瞧瞧人家,不是因公殉職就是舍己救人,不是壯烈犧牲就是救火烈士,再不濟也是個因病致死,多少有些個膾炙人口的故事,而我呢,什麼都不是,年紀輕輕,喝河水撐死了,我往哪兒站呀我,我的臉拿什麼東西遮住呀,我豈不是死得太冤了嗎?再說了,就是死我也要做個飽死鬼,做鬼也風流,我現在饑渴難耐呢!因為沒有一個中意的姑娘喜歡我,滋潤我,之前倒是有個小妹,有個親親,可是,可是她死了,我想,她在九泉之下是不會責怪我的,所以,除她以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至今還沒有真正碰過任何一個女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