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1 / 2)

在臨硯的要求下,許笑飛將《玄真經》取了來。

“我聽說過這本書,這是逍遙派的一位祖師編纂的道修入門典籍。”臨硯道。

“是嗎?”

“嗯,如果你想要拜入仙門,就該好好讀一讀這本書,看看能領悟多少,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探討。韓道長看你資質過得去,他說不定就會引你進門。”臨硯道,“我想聽你念這本書,是因為我也有拜師修道之心。仙緣不是那麼易求的,我們眼前正有一個好機會。”

“照這麼講,我們是該讀一讀。”許笑飛的神色也認真了許多。

他坐在床頭,一個字一個字讀給臨硯聽。雖然他說自己可能會有不識的字,要臨硯來教,實際上一路都讀得很順暢。每讀一段,就會和臨硯討論一番。臨硯不動聲色,卻暗暗心驚。以他的程度,要聽懂一|本|道修的入門典籍,自然毫無問題,許笑飛竟然也能在無人講解的情形下,自行領悟十之七八……或許更多。

這樣的天賦,若是任其發展,一定會成為心腹大敵。

好在他還有先知先覺這個優勢,關於如何對付許笑飛,他也有了一個想法的雛形,隻待再琢磨琢磨了。

這一念一聽,不知不覺就過了許久。

“喝口水歇一歇吧,我看你念得嗓子都幹了。”臨硯道。

“好。”許笑飛放下書。他用食指勾起小水罐的耳朵,給自己倒了一碗,又遞了一碗給臨硯。

而後像飲酒的豪俠那樣,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腦後束著的高馬尾,也隨之輕輕一跳。

“你書讀得多,你說,以我的資質,逍遙派能不能看上我?”許笑飛問。

“想來沒有問題的,”臨硯道,“我聽你剛才講解,頗有靈性。如果他們看不上你,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太陽當然不會從西邊出來,原有的劇情也不會輕易改變。許笑飛將來的師門,就是逍遙派。

“承你吉言。”許笑飛道,“你也一定能留下的,到時候我們又成了師兄弟啦。對了,你今年多少歲?我能不能當你的師兄?”

“二十一。你呢?”

“我……我今年……”這麼簡單的問題,許笑飛竟然愣住了,他想了又想,搖搖頭,“我忘了。”

他說得不像作偽,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既然不記得,那就隻能做師弟了。”臨硯笑道。

“我能不服嗎?”

“不能。”

“好吧,”許笑飛沒有多糾結,爽快道,“要是逍遙派一並收了我們,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兄。師兄的話,做師弟的……當然要好好聽的。”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比我年紀大,我也該好好聽你的話,你說向東,我就不敢向西?”

“倒也不是。”許笑飛道,“如果我是師兄,你是師弟,我一定會好好罩著你。有什麼難事,都該由師兄先扛。”他似乎怕臨硯又揪住他話頭,連忙補充道:“當然,這都說的是我自己,你愛怎麼當師兄那是你的事。要是我惹了事,你就別罩我了,讓我吃點苦頭漲漲記性,我這個人就是不長記性,這樣對我更好!”

“你倒是很有自覺。”臨硯失笑。

又念了會兒書,臨硯就把許笑飛趕回去休息了。

望著他反手帶上門扉,臨硯眼裏帶著深思之色,忽然開口道:“等等。”

“怎麼?”許笑飛回頭問他。

“你認不認識雲少暉這個人?”

“雲少暉是誰?”

“是我的一位舊友,我已經很多年沒聽過他的消息了,”臨硯道,“他和你長得很像,簡直就像是同一個人。”

許笑飛一怔。

“雲少暉,雲少暉……”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翻來覆去念了好幾遍,半晌,終於慢慢搖了搖頭,“不行,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臨硯觀察著他的神情,心裏已經有了譜。

“那還真可惜,”他臉上現出真切的惋惜之色,“我本來還以為你是他。我還記得他的右側肘彎上有一顆米粒大的胎記。”

許笑飛瞬間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你是說……”他撈起了袖管。皮膚光潔,肌肉緊繃,右側的肘彎上果真有一粒黑豆般的胎記。

“難道你真是他?”臨硯也吃了一驚,“我不敢貿然相認,因為你不像記得我。看來你已經把我徹底忘記了……”

“我沒有,我怎麼會?”許笑飛忽然急切地反駁,“我把自己的名字和年紀都忘了,也沒有徹底忘記你!”他低頭又看了一眼那胎記,笑了笑,笑得有些落寞:“其實我也早就想起了你,隻是不敢相認。我失過憶,以前的事情全都記不清了。”

果然如此……臨硯心中暗道。

從這幾天許笑飛的言行,他就隱隱察覺到了這一點。再糊塗的人,能把自己年紀都忘了的也不多,許笑飛畢竟還沒有老到牙齒掉光。許笑飛還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有幾分相似,胸口上也有一塊傷疤的人。那個人對他似乎極為重要,他為什麼會認錯這麼重要的人?若是童年玩伴,從小到大相貌確實會變化許多,但他流露出的感情,對一個童年好友而言又未免濃烈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