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日子還是不太平;但也隻是不太平罷了。至少對角巷店麵也都開著,雖然人們心理上都會先覺得比之前寥落些,但也過得去。所以克裏斯汀的花店也還是照常開門,但客人少了,手上又沒預約,也就能早早關了。

克裏斯汀和大多數人一樣,對這一兩天的冷清都不是很在意。或者,她現在做什麼都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這幾天,她倒是慶幸上次回了信了。畢竟,又是三天過去了。

她最開始真的是忍不住地頻頻打開雙麵鏡,就指著鏡子裏能看到另一個人;但是每一次,鏡子裏隻會映著一張熟悉的年輕女孩的臉,青春,懷春,泛著桃花一樣的光彩。

鏡子質地是很好的,纖毫畢現;好像它本就是一麵普通的質量很好的鏡子,而眼前期待看到點什麼的女孩就傻得可笑了。

這是第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翻開鏡子的頻率終於少了些。

人都是有脾氣的,再軟和的人也一樣。她連續幾天夜深人靜,躺在床上對著安靜冰冷的雙麵鏡睡不著很久後,熱情終於慢慢降溫,思緒也就冷靜多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在這頭,時時揣著鏡子,就差貼身了;但是另一邊的裏德爾呢?至少,他是絕不會時時帶著這鏡子的,不然,他肯定能發覺:另一頭的人,是那麼頻繁地、滿懷期待地在開合這鏡子。

這還是安慰自己的話。事實上,她不得不承認,他是根本沒有查看過的;不然,她就會第一時間發覺。

她冷下心來想想,有些艱澀,但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像癡了一樣,滿心眼裏隻想著他的,甚至多少晚都因為那個年輕男人而輾轉難眠。

她每每恍惚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陷入熱戀的女孩,而裏德爾耐心的回應更是加深了她這種錯覺。但是,她下意識回避的,卻也是不能回避的,就是裏德爾究竟是怎麼想的。不能怪她多想,她原先因為不在意,也是尊重,從未詢問他的家世背景;但是基於他至少擁有一座莊園作為產業的事實,那麼他應該有類似貴族的身份。

巫師結婚都很早,貴族更是早早訂婚,往往七年級的終極魔法師等級考試一結束,便直接步入婚姻殿堂。那麼,裏德爾呢?她不由想到那座華麗而冷清的莊園:主人留下的痕跡少的可憐,更不要提女主人。

她當時隻顧著高興沒有女子的痕跡;但如果正如她發覺的,裏德爾的身份遠比一座莊園的主人還要顯赫些,社交也遠比一般性的貴族都廣,她憑什麼以為,他真的沒有女性伴侶,甚至,是法定的妻子呢?

裏德爾還很年輕——以巫師的壽數來說。他的麵相更是年輕俊美,看著更是隻有二十多歲。但他實際上,也是一個30歲的男人了,而且是事業有成的富裕男子。

她覺得她有可能是在可笑地多想,像每一個患得患失的女孩子一樣;巫師什麼樣的性子都有,不婚的也不是很少見。最典型的,白巫師鄧布利多已經算是位老人了,也沒有結婚。裏德爾所展示給她的他的生活圈裏,也沒有那麼一個女性角色。但是,相敬如冰,盡完繼承人的義務後,分居生活、各有各的情人的貴族家庭,是最常見的組合。

她想辯駁:她能感覺,裏德爾不是那種屑於玩弄女孩子的人,他骨子裏驕傲至極,甚至帶有精神潔癖。但是裏德爾的確沒有說過任何要追求她的話,她不能認為別人待她親近,便是有意於她;那他就根本沒有交代他感情生活的必要。

說到底,到現在為止,都是她一廂情願。她太在乎裏德爾而麻痹自己的理智,她太看重雙麵鏡的意義,而忽略,對於一些貴族或富裕的巫師來說,在抽屜裏蒙塵的雙麵鏡太多了。她隻是拒絕那麼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