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她把毛巾接過來像以前一樣替他擦頭發,這件事就被那麼揭過去了。反正無論如何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他待她還是很好的,原來也拿出了看來他有的最大耐心了。他用了最大的善意來努力溫柔地對待她。這是多少貴族少女都渴望嫉妒的婚姻吧,才會有她們聚會上討好與尖銳並存的讓人捉摸不清的態度。能就這麼迷迷糊糊就擁有一個權勢滔天的丈夫聽著就是很有運氣的事情,她內心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鬧脾氣大概會讓他誤會。

誤會不管從哪一個角度,都絕對不是一件能稱得上美好的事情。

“其實,我今天本來想告訴你,我懷孕了。血緣魔法測過的,不會是假的。你,你需要一個繼承人嗎?我是說,現在。”她聽著自己局促的語氣僵硬又客氣,還帶點惶恐。原諒她今天之前隻知道眼前人有時候會去研究下黑魔法,但卻絕對不敢真正去猜想這是血腥名聲在外的當代黑魔法大師。大師……還是感覺真不像是給湯姆的,她認識的會微笑會擁抱會逗弄她的丈夫。

是的,就算現在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認;魔法界也公認黑暗公爵手底下有數不清的命案。

難道殺人不可怕嗎?她感到很難過,有些無法理解,更加無法把兩個形象重合在一起。

屋裏的空氣像徹底凝固了一樣。Voldemort唇邊浮現了一瞬不明以為的哂笑,可看著克裏斯汀的眼睛裏惶然局促卻很清楚地寫著請求的樣子,還是壓抑下心底想出門發泄的欲望,終究沉默地親自擦拭頭發,然後輕慢地扔進一邊的置髒衣物的藤籃。這個過程裏,隻聽到毛巾摩攃過發絲的枯燥而沉悶的聲音,和最後更加壓抑的入筐聲響。

克裏斯汀的眼睛被一絲絲的酸澀慢慢漲滿,她很難過看起來自己徹底搞砸了。可她究竟該怎麼辦?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丈夫,自己拿著一本魔法書照舊倚在床頭看,唇和這些日子一樣緊緊抿著,燈光昏暗,眼底下方落下一片讓人不安的陰影。是的,知道身邊躺著的是從來不忌憚人命的黑巫師,雖然她當然相信他不會傷害她,卻管不住自己腦子裏恐懼的心理暗示。

她努力理理清楚自己的大腦:不管怎麼樣,那麼阿布拉克薩斯——她真可笑,如果不是身份的暗示,那位高傲的大貴族怎麼會輕易讓人叫了自己的教名——一定對於……湯姆,對於湯姆來說,是很重要的了。一旦阿布拉克薩斯就任魔法部長……她內心一陣狂跳:大概,英國魔法界,明裏暗裏的勢力都會被一個人掌控了吧。徹底,獨裁統治的時代?真是……瘋狂。

可她那麼翻覆著念頭,看著他倚在床上看書的樣子,還是伸手旋亮頭頂的吊燈;她總是記得以前看過燈光太暗躺在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的。雖然,依照……湯姆的魔藥水平,便是眼睛出了小問題,也隻是一瓶魔藥就能解決的問題。

可感覺到他的眼睛要抬起,她就沒出息被燙到一樣假裝低下頭拉平床單,接著就感覺渾身被薄怒的視線燒燙一樣。她一時間很是懦弱傻氣地欺騙自己,隻當自己沒有存在感,低著眉目就那麼躺倒床的另一邊,合著睡衣就那麼睡下去,顫著手拉上被子,背對著湯姆隻知道天真茫然地催眠自己快睡著。

克裏斯汀突然很是自嘲地冒出一個傻傻的念頭:床原來是很大的,當她刻意躲著,幾乎感覺不到身後有男性的溫度。

可她那麼想著,他卻很不配合地眼神更加灼燙可怕,幾乎要讓她的背部灼焦一樣。他也在生氣。但這個念頭讓她忍不住想流下淚來,下一瞬間,就覺得臉頰一燙,一道水線滑下來,很癢,也很膩。

至於為什麼流淚,她也說不清楚。當太複雜的時候,有些念頭反而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