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展昭猶豫了一下,才嗯了一聲。
“那給我拔下來。”
展昭指腹輕輕按住她發根,另一手極快使力,隻怕她疼。
隻不過,對端木翠而言,這樣的小小疼痛,遠敵不過這根白發出現的打擊。
她盯著展昭手裏的那根白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忽的帶了哭音:“我長白頭發了!”
語畢也不管展昭如何,徑自走到床邊,往下一躺,伸手拽過被子,從頭蒙到腳,隔著被子嗚咽:“老了。”
展昭有些手足無措,端木翠的心思他多少了解些,但了解的沒那麼透徹:他是遠不能體會白發對於女子意味著什麼的吧。
手中的那根白發,一樣細軟,展昭歎了口氣,近前去坐到床沿,拍拍被子:“端木。”
端木翠沒理他,隻是小動物樣嗚咽了一聲。
展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隻是長了一根白頭發,算不得什麼大事。”
沒人理他,他自說自話:“小時候,我在學裏念書,有個同窗,小小年紀,長了許多白頭發,後來去看了大夫,大夫說,不一定老了才長白頭發,即便是年輕人,累的狠了,也會長上一根兩根的。”
頓了頓,聽聽沒動靜,於是繼續:“你是這些日子太累了,連日奔波,勞心勞力,所以才會……伍子胥一夜白發,也是因為心力交瘁……”
這比喻太崩潰了,被子裏的那位姑娘噌一聲就坐起來了,展昭猝不及防,差點從床沿上掉下去。
這姑娘氣勢洶洶:“你提伍子胥是什麼意思?你怕我沒一夜白頭是吧?”
展昭無辜中帶著無奈:“我的意思是,你隻長了一根……”
“我說我為什麼會長呢,”端木翠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還不是為你愁的?什麼南俠,什麼久涉江湖,栽在一個閨閣女子手裏,公孫先生說你以前中過很多毒,百毒不侵了都快,怎麼就能被春*藥撂倒了?你自己倒黴也就算了,還拖累別人!”
當當鈴聲響,秋後好算賬!
展昭還能說什麼,隻能沉默,沉默是此刻的主旋律。
端木翠越說越委屈:“公孫先生把消息告訴我之後,我就愁的很,茶不思飯不想的……”(某魚表示這完全是誇大,據當事人公孫先生後來回憶,端木姑娘茶不思飯不想是因為挑食,偶爾飯菜對胃口的時候,她吃的還是很樂嗬的……)
“也幸虧是做神仙的,身體比常人要好,不然也追隨伍子胥去了……”
展昭嘴角不易察覺地抽[dòng]了一下。
“果然沒了法力之後,不能像做神仙一樣逍遙自在了,偶爾發點愁,也能長白頭發,以後說不定還會長皺紋……”端木翠悲從中來,再次躺倒,好在這次沒拉被子裝挺屍了。
頓了頓她哀怨地自言自語:“這才叫誤交損友呢,憑什麼你出事我長白頭發?公孫先生和包大人都跟你認識的比我久,要長也該他們長……”
展昭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她繼續無視展昭碎碎念:“這下死定了,你可不是省事的材料,聽說挨刀挨槍中毒中邪都是經常事的……”
展昭抗議:“哎,我什麼時候中邪了?”
端木翠不理他:“若是你有點事我就長一根,有點事我就長一根,要不了幾年,我可以頂南極仙翁的位子了……”
展昭哭笑不得:“端木,我哪裏就那麼容易出事了?”
“誰知道……”她嘟嘟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