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重沒聽懂兩人說什麼,不過,懷重也不感謝兩人的救命之恩,隻低頭盤算著,怎麼救出馬葭的娘親。

沈青畫寬慰說,隻要到下個月,就好了。馬葭的生辰,就在冬月。

懷重也知道,馬葭的娘親,想在馬家待滿二十年的事情。

一直這麼叫“懷重”、“懷重”的,好像不太禮貌,吃飯的時候,沈青畫問懷重,姓什麼。

懷重,姓圖額。

“咯啷”一聲,沈青畫手裏的筷子,掉在盤子裏。

懷重,是圖額家的人。自從圖額大將軍出事之後,圖額家的人,都隱姓埋名了。直到後來風頭過了,才又陸陸續續地回來。

那麼,圖額大將軍呢?

懷重搖頭,沒人知道。圖額大將軍,和圖額家的人,關係也不甚親密,隻偶爾在新年的飯桌上出現。

那麼就是說,圖額大將軍,到現在,還活著?

懷重依舊搖頭,沒人知道。

關於圖額大將軍的事情,懷重知道的不多。“大將軍的輩分很高,好像大將軍那一房,成親生子都很晚。”所以,圖額算是懷重的太爺。從懷重記事起,圖額就已經是大將軍了。圖額對家裏人很嚴格,平時也不怎麼笑,話也很少。懷重小的時候,圖額還和大家住在一起,那時候懷重隻見過圖額和副將、軍師說過話。就連圖額家的當家的,圖額也不怎麼理睬。

“不過,我記得,圖額大將軍出事之後沒多久,他抱回來一個小嬰兒。隻要抱著那個嬰兒,圖額大將軍就總是麵帶笑容。”

懷重口中的嬰兒,如今的沈青畫,頗為激動地看著懷重,希望能再聽到一些。

隻是後來,懷重跟著圖額家一起逃到鄉下老家,回來以後圖額已經不見了。

沈青畫問,最近圖額家有沒有見過黑衣侍衛,應該是尊漢來的。

懷重緩緩搖頭,並沒有聽說這種事情。

沈青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別跟當官的說,見過我。”太後已經把她賜死了,如今她這麼滿大街的逛著,已經不地道了,要是再告訴當官的——尤其是馮玉他爹,吏部侍郎——那太後還不揪著馮侍郎,說他包庇犯人?

去看馬葭的時候,沈青畫揣了盅龍蝦肉,說是馬葭喜歡吃,馮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沈青畫。

再去馬府,當然是走的後門。從後門走,至轉個彎,就到馬葭的院子。馬葭坐在院裏的石階上,呆呆地看著天空,見沈青畫和馮玉兩人,愣了愣,頹然起身,說讓他們看笑話了。

馬葭說,如今他才知道,什麼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任他想得出多少種辦法,也都要時間,也都還是會晚。

“沒關係,還有我們。”

耀星端了茶出來,問傷藥帶了沒。

帶是帶了,可馬葭臉上的傷口極深,鮮紅的肉,還滲著血水,看著都疼,也不知道那些個藥膏,有沒有用。

耀星一把奪過來:“管他有沒有用的!等過兩天我去找點好藥來,保管一點疤都不留!”

馮玉瞧著耀星,眯了眯眼睛:“你不是那個……”

“什麼?”

“上次搶了我家馬車的,是不是你!”

耀星聞言,吃驚地猛地一抬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上上個月,他帶人打劫一個富貴公子哥,結果竟然什麼都沒有,一氣之下,就把馬車給搶走了!不過後來,那馬發癲,把他從馬車裏甩下來,等他爬起來,馬車已經沒了蹤影了。“哦——原來是你!”

馮玉抬起胳膊,掐著耀星的脖子:“這事,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小子!”這小山賊一來馬府,馬家就出事。

“放!放手!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