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沅想了想,這是來搭救自己的英雄吧,卻不想對方手臂突然轉了道彎,一掌拍在她腦門上,接著磚瓦坍塌,隻聞「轟」的一聲,人摔在地上雙目呆滯,四體癱軟,暈了……

男子扯了樹上的一條長滿密葉的枝條於手中把玩,煩悶之時便將濃綠的葉片攥了下來,丟在寧思沅的衣服上,再攥,再丟……

可惡,打她就算了,還丟了她一身樹葉,寧思沅心中惱怒不已,卻怎麼也爬起不來,隻是聽著牆頭傳來一段對話。

「主子,今日已經把寧府東園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東西。」

「算了,明天再來一趟。」男子不耐道。

說完這話,那兩人便乘風歸去,隻留寧思沅一人癱倒在茅房外,一身樹葉飄卷,淒涼無比。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寧思沅才被下人發現,從茅房拯救了回去。

寧秋水頗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事,腹痛急著出恭,突然……暈倒了!」寧思沅想起之前裝病的事,眼珠子一轉,把前前後後串了起來,此時也沒有人懷疑,為什麼好好的小姐不用夜壺,自個跑出來上公用茅房。

「啊,這麼嚴重!」寧秋水瞪大了眼睛,連忙朝著身後招手,「郎中快給她把把脈!」

「……」寧思沅隻好不情願地將手臂伸了過去,心中開始忐忑起來。

那郎中按著她的右手腕,過了一會又換了一隻手,再叫她張嘴以便看舌苔,這一番檢查下來,寧思沅緊張萬分,低著頭不敢看寧秋水。

「回大人,二小姐受了寒,有些腹瀉,開一幅溫熱的藥就能好。」郎中恭敬道。

不會吧……

寧思沅這才暗鬆了一口氣,想不到被人打暈在地上,雖害得自己受寒著涼,卻也順利地讓她圓了這個謊。

「妹妹如今這副模樣,怕是病得不輕,明日進宮……」寧思渚猶豫著開口,眼底又埋了一絲暗喜。

「怕是沒有辦法進宮了,肚子好痛啊……」寧思沅捂著肚子哼哼著,兩眉皺得緊緊的,就差在額頭上點幾滴冷汗表現自己的痛苦了。

寧秋水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安撫道:「思沅你堅持堅持,進宮自有為父安排,權且放心好了。」

「我這樣子,怕是連宮門都走不進去呢。」寧思沅唉聲歎氣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無妨,明日為父為你安排轎子。」

「……」

「哼!」寧思渚惡狠狠地剜了寧思沅,將目光從她身上移了回去,心中暗暗咒罵著,真是矯情!她一方麵看不慣寧思沅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不禁想到了西施蹙眉的畫麵,心中嫉恨不止;另一方麵,她更不喜寧秋水對寧思沅的關切、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她又無比地矛盾著,她更加希望寧思沅很痛苦,巴不得她沒有辦法進宮。於這種種,她都對寧思沅產生了無邊的怨念。

寧秋水心中明白,大女兒不甘心,可是,人心都是偏的,他無法一碗水端平,隻能用全力保護好一個,其實他也是有苦衷的,但寧思渚不理解。「好了,時辰不早了,思沅好好休息,明早更需早起才可,思渚隨為父回去。」

「恭送父親。」寧思沅躺在床上,象徵性地念了一句,蒼白無力。

寧秋水點點頭,為她掖好被角,拉著彆扭的寧思渚走了出去。

「小琢,你去送送他們。」寧思沅望了小琢一眼,小琢連忙答應,腳步輕輕地跟了出去。

待人全部走後,寧思沅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停地大口往外吐氣,不順,真是不順,都怪那個偷窺狂,不然自己早就跑了,枉費她裝病用了一番苦心,傷了許多腦筋,到頭來還是逃不了進宮的命運,氣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