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躬身道,「還請昔才人賞個麵子,微臣出診,若是連個診籍都不報上去,豈不是微臣玩忽職守?煩請昔才人配合一二。」

寧思沅煩不勝煩,秀眉緊蹙,語氣冷冷地反問:「是不是你這脈不把了我就不能走了?」

「請昔才人諒解。」太醫的腰身更低三分,似要將頭顱觸到膝蓋。

「嗬嗬。」她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照著她們這般逼迫的陣勢,難不成是已經知道了她懷孕之事?再診出個兩個月的身孕,那她得坐實了不貞之名,到時候趙挽也保不住她。

不行,這脈診必然不成!「我聽聞,脈診需要靜息許久,不可急切,而今你我都有急在身,不如讓你看看舌頭好了,這樣也能有東西可記錄。」說完話,她把舌頭一吐,倏爾又收了回來,「看清了吧,我走了。」

「……才人你……」

「大膽!」一旁一臉生的丫頭朝她喝道,「我們家主子一番好意,讓太醫為你診治,你不但不領情,還這樣糊弄過去,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擔心被診查出來?」一番話又把寧思渚捧上善良賢惠的頂峰上去 ,惹得寧思渚心頭一樂,唇角勾笑。

「是啊,在怕什麼呢?」

「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病?」

麵對如此咄咄逼人的場麵,寧思沅確實慌了,她看小琢一張臉晃白如宣紙一般,身上*地往下滴水,腳下一灘水漬成灣,而她也不好受什麼,很冷,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讓她不禁顫唞起來,最可怕的是,她覺得自己的肚子不太舒服……

絕望、無奈,這種感覺就像方才侵入鼻腔的湖水一般,讓自己那麼的不暢快,她似乎快要洩氣,眼神飄飄渺渺地往四周望去,奢望著能尋到一處可以抓住的生機。

不起眼的一角裏,一位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推了推身邊的丫鬟讓她悄悄離開,轉過來的麵容上掛著點點擔憂,這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永遠都帶著溫婉與靜謐,寧思沅咬了咬唇,不知安芸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好消息。

也許,再拖延一會就可以了吧……

她已經來不及後悔當初對趙挽的冷硬態度,自他大醉一場之後,他便不常來鳴凰宮了,任是誰有一顆鐵打的心,也經受不住她冷言冷語的刺激,他的負疚,終有一日會因不得解脫而變得麻木。

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並讓它在臉上不斷放大,寧思沅眉梢一放,眼神也跟著柔和起來,像是無辜的羔羊一般。「諸位姐姐真是說笑了,我不過是個村姑,不但要唱戲,還得幹家務,這身子是最最注重保養的,索性一向好得很,哪裡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我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人,方才真是嚇糊塗了,才會這麼不知好意。」

她叫這群女人「姐姐」的時候,語氣刻意放緩了許多,分明心中恨得想要茹毛飲血,偏偏口中說起卻要綿軟無力,便似她當今這番模樣一樣,哪怕心裡再硬,麵上也要軟著。

這些人一聽她自稱是「村姑」,又貶低自己說自己沒見過世麵,讓她們內心裡十分熨帖,好像也隻有這個能體現自己的優越了,地位懸殊啊,能把她壓製得死死的,多好。

這話真是舒心吶,宋昭儀摸了摸耳朵上帶著的一枚葉子形的翠色墜子,儀容十分得體地笑了笑:「既然這樣,你能明白最好不過,還是不要辜負我們的心意了。」

寧思沅瞇了瞇眼,朝著說話的人看去,此人容貌亦是不俗,舉止之間透著大家風範,但看臉色透著幾分熟韻,不像新進宮的這些人,她很拚命地想了想,這人隱隱有些印象,隻記得跟賢妃同時出現過,後來便不怎麼隨大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