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午夜的陽光像是一匹輕盈的錦緞,柔軟地披在桌椅窗台上。
桌上的茶已經冰涼了,好在龍陽君搬了一個小火爐進來,在上麵架了一個銅壺,裏麵正在燒水。
咕嚕咕嚕……
水燒開的聲音,將魏無忌的思緒拉回來,他深處消瘦蒼白的手,想把銅壺提起來。
“我來吧。”龍陽君也回神,用帕子墊著,將銅壺提起來,把熱水倒進茶壺中。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不想讓人看他的眼睛。
眼眶紅紅的,那樣子多丟臉。
“咳咳咳……”魏無忌開始咳嗽起來,仿佛讓人聽見了他胸腔破碎的聲音。
龍陽君隻覺得充滿了愧疚,說道:“如果這些年沒有這麼多操勞,也許你就不會……”
“都過去了。”魏無忌淡淡地說,對於過去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抱怨。
畢竟一生都幾乎過去了,誰對誰錯,追究起來有什麼意義?
“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魏無忌自嘲地說,“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看出來,真是太傻了。”
“你不傻。”魏無忌有氣無力地說,半徑半睜半閉著,“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龍陽君忽然有些害怕,怕他這一休息,就沒有辦法醒過來。
“無忌。”他出格地喊他的名字,以前對他或尊敬,或疏離,都稱呼他一聲‘大人’或者‘侯爺’。
但是現在,他想任性地喊他的名字。 ——
人們數不清她的屋頂上有多少輪皎潔的明月
也數不清她的牆壁之後那一千個燦爛的太陽
這是從一部小說裏看到的詩,作者是米爾紮穆罕默德阿裏賽依伯,詩裏原本歌頌的是古老的阿富汗首都喀布爾,我覺得,我們葵花也有這樣魅力啊是不是~(看我不要臉的表情→_→)
第1386章 無忌去世【1】()
無忌,無忌……讓他也無所顧忌一次吧。
魏無忌慢慢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看起來真的很疲憊。
龍陽君的淚水流下來,說道:“她看到你種的葵花了,在你修建的那座小屋裏,她之前一直住在裏麵,她說那些葵花好美。”
魏無忌的眼睛裏如同有什麼光芒閃過,他揚起嘴角,像是看到了最值得期待的東西。
“無忌……”龍陽君哽咽著說,“她會來的。”
“沒關係。”他輕輕搖頭。
“我明白你的心情,那麼喜歡一個人,可他卻不知道,他也不會給你任何回應,你每天都盼著他……”龍陽君慢慢地說。
魏無忌微微垂下眼眸,半響後輕輕地笑:“我心裏很清楚,她永遠不會屬於我,所以我不強求。”
“誰說的,你沒有努力去試過,怎麼知道?”龍陽君一直哄著他,希望他不要睡過去。
這時吹來一陣風,窗戶輕輕地撞在牆壁上,龍陽君抬起頭看了一眼,忽然呆住了。
窗戶上有個人跳下來,腳步輕盈如同一隻貓一樣,任何人都察覺不到。
龍陽君呆呆地看著,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輕輕地對魏無忌說:“她來了……”
魏無忌也怔了一下,他沒有力氣移動身體,但是忽然之間,他覺得幾乎停滯跳動的心髒再一次跳動起來。
噗通,噗通……
那麼有規律地跳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窗外的風輕輕吹進來,後背有一絲涼意。
龍陽君站起來,雖然紅著眼睛,但卻帶著一抹笑容:“你來了。”
重葵點點頭。
“我再去泡一壺茶。”龍陽君說著,從重葵身邊走出去。
重葵慢慢走到龍陽君剛才坐的地方,她將鬥篷的帽簷拉下來,露出清秀絕倫的小臉,眼睛澄澈。
魏無忌怔怔地看著她,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東西。
“龍陽君寫信給我,說是他病了。”重葵開口說,笑容浮現在唇邊,“我沒想到是你,堂堂信陵侯,怎麼會病成這個樣子?”
魏無忌張口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有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侯爺冷靜一點吧。”重葵歎了一口氣,然後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咳嗽過去。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分鍾,但他的神色並沒有萎靡不正,他露出蒼白的笑容。
“你變了。”他沙啞著聲音。
重葵摸摸自己的臉,然後笑了笑,“確實變了,跟過去大不相同了。”
“那時候的事情……”魏無忌想說什麼。
重葵搖搖頭說:“我剛剛站在外麵,聽到你說都過去了,既然這樣,就什麼都不用說。”
“我到現在,還能幫你什麼吧?”魏無忌沒有繼續說過去的事情,而是轉了一個話題。
“不用了,我自己能過的很好,我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們還有一個孩子。”重葵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