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城背靠影山,傍依寒江,不但是豐州的州城,更是南北水運的重鎮。
寒江因是運輸樞紐,大碼頭就有三個,船來船往,不知帶來多少暴利,被豐州幾大世家門派瓜分,饒是如此,指尖流出的剩飯剩湯也養活了不知幾許人家。
碼頭上船隻靠岸,水手吆喝,光著膀子的苦力托運著木箱麻袋出出入入,熱鬧仿如街市。
一首如水上巨獸的樓船靠岸,船未定,一人卻從船中跳出,輕飄飄的仿若羽毛,緩緩在空中經過,落到碼頭上。
這是一身師爺裝束的中年人,碼頭上的人見了都忙不迭地恭敬行禮,一名長相福氣的管家帶著兩名侍衛上前行禮:“歡迎範師爺回來,師爺這著辛苦了,老爺已經在翠園訂下宴席,為範師爺接風洗塵。”
師爺打扮的範鶴群頷首道:“知道了,老夫去先去見小姐一趟,你給老夫說說最近城裏有什麼趣事。”
所謂趣事,就是他離開這段時間城裏發生的大事,管家緊跟範鶴群身後,邊走邊說。
走出碼頭後,便入捷徑小巷,不多步前麵就有一個小乞丐走來。
那乞丐見人就像其他乞丐一樣讓到旁邊,範鶴群幾人也沒有留意,隻是剛剛擦身而過後,範鶴群心中忽然一動,扭過頭去,但是那乞丐已經走出小巷了。
管家見範鶴群神色有異,便也好奇地往後觀看,不解地叫了一聲:“範師爺?”
範鶴群搖了搖頭,隻是眉頭卻越皺越深。
穿過幾條大街便是城中富戶聚集的貴人坊,範鶴群回到阮家前時,卻有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一身青色長裙,笑容甜美的阮家大小姐親自陪著另外一位貌美少女正要入門,後麵還跟著一位高大護衛和一位嬌俏侍女。
阮明素看見範鶴群便歡喜地叫道:“範伯伯,你回來啦?”聲音甜如蜂蜜。
範鶴群是天人境高手,隻是承蒙阮明素爺爺救命大恩,半輩子都留在了阮家,與她父親以兄弟相稱,雖是容貌像是中年,其實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比阮明素的父親還大了十多歲。
範鶴群露出慈藹的笑容:“半年不見,小姐越發明豔動人了。”
然後轉向一旁的少女:“這位是?”
阮明素介紹道:“這位是卞城江家大小姐,江雪芯。”
原本就有些陪著小心的江雪芯連忙上前見禮。
卞城江家跟阮家可以說是絲綢上的生意夥伴,但是阮家是江家最大的客戶,可以說是仰仗阮家做生意的。
前段時間聽說江家在卞城受到同行打壓,情況不容樂觀,江家老爺子一咬牙之下,接了阮家的一單巨額生意,想不到卻是江家小姐親自跑了一趟,現在看來是貨物按期送到,江家來攀關係的了。
範鶴群嗬嗬一笑,隨便問道:“聽說卞城來豐州城要經過影山一帶,最近影山妖狼鬧得很凶,江小姐路上還算平安吧?”
江雪芯歎了口氣:“這次遇上了妖狼,損失了不少人,幸虧有高人相助,不然今天雪芯就見不到兩位了。”
“哦,影山妖狼一向狡猾,我等這些天人境武者去的話,這些畜生都是躲在深山中的,想不到妖狼也走漏了眼,撞在天人境的同道手上了?”範鶴群隻是隨便一問,聽到江雪芯的回答反而有些意外。
“並不是天人境的前輩……”
幾人邊走邊說,來到客廳時江雪芯剛好將影山遇險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是一位少年將狼群擊潰時,阮明素大感驚訝:“竟然有如此身手的少年俠客?卻不知是哪裏人士,哪門高徒。”
換了一身衣服的阿雲跟在幾人後麵,聽到她們談起林荊時不由豎起了耳朵,心中竊喜:“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林荊,是從陽州來的。”
當然,她從小便是奴隸,也隻是剛剛被賜下一套像樣的衣服,未來得及脫去奴籍,根本沒有膽子在幾位天大的人物麵前插嘴。
江雪芯搖頭苦笑道:“那位公子不苟言笑,小女子也是不知他身出何門。”
範鶴群越聽越覺得不對,忽然想起碼頭小巷碰到的那位乞丐,眼中露出恍然。
阮明素見他神色有異,便問道:“範伯伯怎麼了?”
範鶴群思緒理了一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然後示意阮明素到一邊說話,讓管家請江雪芯入內用茶。
江雪芯雖然奇怪,想著可能是跟那位救了他們的公子有關,雖然好奇,但是現在有求於人,自然不好八卦。
不多久,阮明素兩人就走了進來,阮明素直接看向江雪芯身後的阿雲,笑嗬嗬問道:“根據江小姐所言,這位姑娘就是那位公子的‘朋友’吧?現在還是奴籍?”
她人長得甜美,聲音更是甜的要滴出蜂蜜,隻是阿雲見幾人看著自己,卻不由嚇了一跳,畏畏縮縮地低下頭。
“正是。”江雪芯有些疑惑,難道阮明素認出了那位公子的出身,想要通過與他相好的阿雲跟他搭上關係?
阮明素笑得越發明媚照人了:“江姐姐,我們可以談談合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