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訪談錄
著名詩人袁牧袁隨園先生自出版《隨園詩話》26卷之後,聲名一時達到顛峰,采訪媒體絡繹不絕。近日,他在南京的別墅隨園欣然接受了《錢塘娛樂報》記者陸布衣的采訪。詩人袁隨園先生簡稱袁,記者陸布衣簡稱陸。
陸:您好,隨園先生,非常感謝您在百忙之中接受來自家鄉錢塘的媒體采訪。此前,我看了非常多的報道,關於您的創作實踐和創作主張,關於您的收藏,關於“性靈說”……您的《隨園詩話》自出版後就成為暢銷書,一版再版,洛陽紙貴,我更願意把它看作是當代詩選刊,因為您大大提攜了許多詩人及喜歡詩的人,因為您的詩話,許多無名的詩人才會為公眾所知,才會長久地流傳,詩才會空前被重視。
袁:當代詩選刊,你的這個說法很新鮮哎,此前從來沒有研究家這樣說過。確實如你所言,《隨園詩話》收錄了當代許許多多的詩,一首或幾首,有的甚至是一兩句,我是沙裏淘金。本來我想用《最詩歌》作書名的,最好的詩歌,後來想想做人還是要低調。現在看來,人們還是比較看重詩的內容。有的時候,一卷就可以印上十幾萬冊呢。
我們這個社會需要詩,因為詩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活就是詩。
陸:廣大讀者非常讚同您的“詩就是生活”,正因為您把詩當作生活,把生活當作詩,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讀者喜歡。在您的書裏,我們看到了許多鮮活的生活細節。有讀者問,您有非常多的弟子,而且女弟子也特別多,是不是這樣呢?
袁:哈哈,我比較熱愛婦女,食色性也。實際上,我隻有20個比較出色的女弟子。為什麼收這麼多的女弟子?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她們有才啊,她們的詩寫得好啊,她們人也漂亮啊。我收女弟子,又不是搞“潛規則”,我隻是教導她們寫詩欣賞詩,提高生活品質,以後嫁人,也好增加品位和氣質。我自己喜不喜歡女人?那自然喜歡了。
算命先生說我63歲還有兒子,果然是這樣,所以,我為這個兒子取名阿遲,做爺爺的年紀還生兒子,確實有點遲了。有沒有風流事?哈哈,有的有的,乾隆戊辰年,一個市長朋友寄信給我,說一王姓女子,因為牽連到官司,充在官中,可以贈給我做妾。我就興致勃勃在揚州買渡過江,到那一看,女子19歲,綽有風致,嫣然可愛,就想娶了她,再細一看,又嫌她膚色稍微差了點,打住了。等解纜歸來,到了蘇州,又想起要她,重新派人去訪,王姓女子已經被江東的一個小幹部娶走了。於是隻得作罷,作了首《滿江紅》,花被人摘走才覺得可惜呢。
陸:上麵這個故事一定很吸引人,謝謝您的直率。在您的詩選刊中,其實不僅僅是選詩,我還看到了許多有趣的軼事。我們知道,寫詩一定離不開遊曆,您能講一下您遊曆生活中的有趣故事嗎?
袁:啊呀,這個太多了。以前還沒有人這麼詳細問呢。有年春天,我到雁蕩山去玩,途經縉雲縣,你知道,像我這樣的著名作家,當地的官員一般都要隆重接待的。在那個縣官的公堂上,我居然看見他在養豬。那個縣官真是很勤勉,估計當地民風淳樸,老百姓都遵紀守法,不去麻煩他,就沒有什麼事情要他處理了,再加上朝廷給的工資獎金也確實不多,他也是為了改善生活吧。否則,就是再窮的地方,做個縣長,過個日子應該絕對沒問題的。由此可見,我們的廉政建設搞得非常不錯,雖然山高皇帝遠,官員依然自律。有次我專門去考證李白“不及汪倫送我情”的桃花潭。當地人告訴我,這其實是汪倫搞的一個噱頭。
他聽說李白要來玩,就寫信引誘太白:我們這裏有十裏桃花,我們這裏有萬家酒店。太白是個超級玩家和嗜酒如命的人,於是欣然前往。
到了那裏,汪倫告訴李太白:桃花是潭水的名字,並沒有真正的桃花,萬家的店主姓萬,並沒有萬家酒店。李白雖然上套,但並沒有責怪汪倫,反而寫下著名的桃花潭詩,估計是汪倫把老李招待得非常滿意吧。
陸:您的遊曆故事真的很有趣。這也讓我們看到您創作的另一方麵。有讀者說,您的詩選刊題材非常寬泛,有不少“打工文學”也被您收入?
袁:是的,我前麵就強調了,詩既然是生活,那就沒有什麼深奧的東西,任何有詩情和詩才的人都可以寫的,寫景和言情到位了就是好詩,而不管他是幹什麼的。我的選刊中就收有不少這樣的詩。有個人以賣麵筋為業,他的一首《詠雪和東坡》有兩句這樣寫:奇怪這六瓣花實在難以繡出,美人在什麼地方下針尖呢?杭州有個裁縫姓鄭,也寫有兩句好詩:竹床發出香味是因為有新的稻草,布衣不暖是因為棉花舊。我的駕駛員鄭德基就有好幾首詩被我選入,還有民間詩句如:
叫船船夫沒有答應,水回應了兩三聲。這樣的例子有好多呢。我想這也是這個詩選刊比較暢銷的原因之一吧。
陸:是的,您破除等級和門第觀念,這對以後的各個選刊必定產生重大影響。《詩三百》,其實有很多是百姓的即興之作。我還看到您的選刊涉及一些敏感話題,比如同性戀,您為什麼會關注這樣的題材呢?
袁:兩個男子相見傾心,史書上也罕見。但罕見並不代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有人還說我有同性戀傾向呢。我在廣東時,有兩少男見麵後非常高興,發誓今生同衾共枕,忽然被事所阻,兩人涕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