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敷抹,麵色沉凝的注視看場中的戰況,神態絲毫不變。

來至傍側的黑煞手仇雲低聲道:“江大俠,且由本旗主代勞……”

江青微笑看搖了搖頭,又輕輕將脅下那枚飛環以兩指拈出,再度抹上金創難,目光一轉,沉靜的道:“仇旗主,無定飛環無論如何,乃是武林中一代宗師身份,她的遺體,倘請諭令妥於照護,莫使受殘……”

黑煞手仇雲回頭望了望仍然伏在無定飛環身上慟哭的金昭,歎息點頭道:“這個自然,江大俠但請放心,無定飛環橫行江湖一生,老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確是令人惋借。”

江青沒有說話,雙目半閉,半晌,始悠悠的道:“在下雖曾出言欲置其死地,但卻一再點醒她莫逼便在下挺而走絕,奈何她非但不肯稍做絲毫退步,反倒緊緊相迫,事情演變至今,固為在下心中所料,但是,卻未免悲慘了一點……”

黑煞手仇雲環目一瞥站在前麵的海天星杞雷、絕斧客陸海二人,輕喟道:“江大俠,江湖悲劇,原就層出不窮,可笑的是人們卻不知醒悟,仍然在繼續製造悲劇,你看,飛索專諸目前分明大勢已去,非但不肯罷手言和,更且依舊在與島主負隅頑抗,其實憑他一己之力,又能有什麽作為呢?到頭來還不是與無定飛環一樣的結局?”

江青悚然一凜,道:“不錯,隻是飛索專諸今番一敗塗地,恐怕他決不會就此言和,縱然他不願目前戰死,形勢也逼他不得不如此了。”

黑煞手仇雲慮的道:“江大俠,請恕本旗主直言,若飛索專諸戰死,則其女全玲玲日後必受非議,不論江大俠與本島諸人如何為其擔當,在一個少女的心靈來說,總是一件極大負荷,江大俠若衷心喜悅此女,則應為此女做長久打算,本旗主言雖冒昧,尚祈江大俠萬莫見怪。”

江青全身一顫,連連頷首道:“仇旗主言正是實情,在下險些為全玲玲鑄成大錯,仇旗主,謝謝你愛護在下的一片苦心……”

黑煞手仇雲外表雖然粗獷冷酷,其實卻是一個甚為知理明義的江湖豪難,他在這場血雨腥風的慘厲殺伐中,早已注意到情勢的演變及其可能的後果,是而,為了自己島主愛護之人,也為了他本身對江青的欽佩,才說出適才那一番本不應該自他口中說出的話來。

這時,江青忽然左右掃視,口中驚惶的道:“奇怪,全姑娘到那裏去了?適才好像還在咐近……”黑煞手仇雲跟四處尋視,陡然一驚道:“不好,全姑娘正向島主與飛索專諸拚鬥之處移近,她好似身軀十分孱弱……”

江青急忙循聲看去,果然發現在飛索專諸與長離一梟較手的左側,有一條瘦削而嬌弱的身影,正在艱辛的向前靠近,他隻要看一眼已經夠了,那正是適才尚仆臥地上的全玲玲!

此刻,飛索專諸與長離一梟二人的拚鬥,已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彼此間的招式無不狠辣異常,出手盡是專攻對方的要害重穴,毫不留情,狂飆厲勁,四散洋溢,若非功力絕佳的武林高手,根本連要接近都屬多想,全玲玲一身所學固然不弱,但在此際貿然前往,卻無異是自尋絕路!

江青神色之間,已隨全玲玲的移動而突然大變,他不自覺的踏出一步,剛想出聲召喚,又迅即閉緊嘴巴。因為他十分清楚,在目前情形之下,若萬一因自己的高呼而驚助了激戰中的兩人,那不是一件兒戲之事,高手較鬥,最怕的便是分心傍,何況更有那不顧己身安危,移身靠近的全玲玲呢!

“玲玲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心靈上的創痛早已使她承受不住,難怪她如此孱弱萎頓,可是,現在她泊近這場慘厲的激鬥邊緣,卻又是為了什麽原因呢?”

江青在腦中急快的思付,終於,他恍然大悟,這原因簡單極了,現在,飛索專諸不是已陷於困境了麽?而且,不用多久,他便會敗在長離一梟手中,而這失敗不僅是名聲的斷送,更將是生命的終結!全玲玲乃是飛索這專的嫡親女兒,雖然飛索專諸已對她恩盡義絕,但是,她怎能眼睜睜的看她父親走向死亡之路而不顧呢?

以極輕的身法,江青滿額冷汗的向全玲玲盡速掩進,他不能驚動眼前叁人中的任何一個,因為他知道,隻要有一絲差池,便極可能帶來終生遺憾!

黑煞手仇雲亦緊張的注視各人的動靜,口中尚呢喃自語:“唉,唉,這女娃兒太傻了,太傻了,如此冒險,於事何補?……”

江青隔全玲玲約有五丈之遙,這五丈距離,在他來說,原可一躍而至,但他為了慎重起見,卻不敢如此做,隻有放輕腳步,小心向全玲玲掩近,這區區的五丈,是這般接近,卻又何其遙遠啊!

這時,全玲玲離飛索專諸與長離一梟二人,隻有尋丈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