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韋陀驚得一窒,不遑多想,腳步一旋,已狠狽的躍出五尺,江青“嗯”了一聲,跟著就是一招邪神嫡傳的五大散手之一:“掌不刃血”!
扇形的光芒及豎立的鐵掌,交織成一片淩厲而冷酷的影像,大力韋陀猛吼半聲,雙掌倏然自胸`前推出,臂肘一抖,又在刹那間化掌為指,閃幻不定的點向江青全身十二要穴!
像煞一陣狂風,江青神色冷漠,身形“呼”的一聲貼向地麵,如蛇也似的一揉一滑,幽靈似的轉向敵人右側。就在他猝而站起之際,又是一記“陰冥陽關”,金風霍霍,狂飆旋回,緊接著另一式“苦海無邊”也已閃電般連續施出。
大力韋陀鮑恒四乃金衣幫內三堂白龍堂堂主,在金衣幫中地位之高,較之六指行者汪明更尊,但是,他雖在金衣幫中是強者,是高手,若比起江青那一身驚天動地的藝業來,卻又相差得太遠了。
江青絕招連展之下,大力韋陀已在瞬息間改變了四種不同的武功應敵,當他的“蕩天三環手”化為“拒拒中式”再轉“傾塔九掌”時,僅堪堪險極的躲架過了對方“掌不刃血”及“陰冥陽關”兩大散手。及至江青卻快逾電光石火的“苦海無邊”如雷轟雲滾似的逼到時,在一連串的空氣爆裂聲中,大力韋陀的“黑魔十二擊”掌式己致完全擊潰;葉飛枝折中,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舛有如怒海中的一葉孤舟,歪斜踉蹌地退出七步之外,黝黑的麵孔在抽搐,頷下短髯顫動抖索,雙瞳裏映出一股晦澀而無助的神色,隻在這一刹那,強弱已經明顯的分了出來!
江青冷眼望著大力韋陀急劇起伏的胸口,綿軟垂落的左臂,淡漠的道:“飽恒山,你的一身外家功夫甚是不弱,內力亦可說十分深厚,然而你卻犯了一個錯誤,不該與江某硬打硬封,現在,隻要在下再進一招,你大約便得屍橫就地,你走吧,否則,便是一死!”大力韋陀鮑恒山心中明白,自己內腑已經受到了嚴重震蕩,而那條左臂更已折斷,對方的武功,實在是令人膽裂魄散的啊!可是,你叫他現在獨自逃命麼?不要說他的自尊心與道義感不容許他如此做,便是為了今後的顏麵與立足也不可能如此做,但是,另外一條可容選擇的路卻隻有死!
“死”,這個古今以來,多少英雄豪傑都難以勘破的一關,多少超人賢士都懼怯的一關,說來輕易,做起來又是如何地沉重與艱辛啊!
這位金衣幫的高手,絕望地向四周頻頻乞視,而周遭的戰鬥正熾熱的進行著,殺得日月無光,天怒地慘,沒有人注意到他,更沒有人來協助他,即便是有,又會增加什麼效果呢?就憑金衣幫,那一個人會是江青的對手?
倏然,江青不耐煩的道:“鮑恒山,此刻不走,隻怕你永遠也不能走了,就像昨晨路上那虯發的朋友一樣,不過,你卻沒有陪葬者。”
大力韋陀喘熄中神色倏變,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好,江青,昨晨本幫黑獅堂方悟堂主原來是死於你手工江青,江青,方堂主與本幫數十名弟子的性命,你都要一一償還!”
江青在內心深深歎息,口中卻冷酷的道:“江某既然做得出,就接得下,可是閣下此刻已然自身難保,要談報複,隻怕須待異日了。”-在一刹那間,大力韋陀鮑恒山驀然似瘋虎般猛衝而至,抖右掌,逕劈江青天靈,斜切頸,掛兩肩,雙腿飛起如電,連環不息的蹴向江青小肮丹田,在他的掌力中,早已傾注了全身所有的真力!
暴叱隨著江青的身形閃移半尺,就在這狹窄的半尺間隙中,就在那有如春雷滾動的叱聲才起之際,五大散手之“屍解八塊”已滲合著“並天指”同時湧出!
像煞長蛇一般的凝形白氣在空中如硬矢般射出,彷佛魔鬼的詛咒,那縱橫交錯的掌影自冥渺中飛來*宛如追魂使者黑色的麵紗,是那麼殘怖而淒厲!
於是──大力韋陀掌腿猝然落空,一股成形勁氣已適時貫穿了他的臉龐,就在他的慘號尚未出口的當兒,鋒利的掌影已將他淩空兜起九尺,血雨迸散中肢體霍然分解墜落,似一塊塊的腐肉,鮮紅而又翳白!
但是,他的頭顱卻連著那失去四肢的軀骸,令人不可思議的筆直朝江背飛來,在這短短的距離中,江青清晰地看見大力韋陀那已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麵孔,呲著白森森的牙齒,瞪著一雙突出眼眶的眼珠,那雙瞳仁之中,已沒有任何意識,可是,卻有著齧骨噬心的深刻仇恨!
地下的侯英,目睹這慘布之狀,不由駭得麵青唇白,全身抖顫,慌忙閉眼伏在華小燕身上──江青冷冷的哼了一聲,腳步微移,一掌將那具殘骸震飛五丈之外,滿天的肚腸血肉,加雜著金色的衣衫碎屑四散紛飛如雨。
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江青輕輕地一拂衣柚,那雙潔自修長的手上沒有一點汙跡,他靜靜地回頭注硯著侯英,緩緩的道:“師弟,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師妹傷得可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