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看到高麗七皇子的隨從手腕上,有個深色的印記。”陸青寒開門見山說道。
“印記?”顯然李彥禎沒有完全清醒,陸青寒抬手就捏住他臉頰上的肉,扯了兩下,聽到李彥禎痛呼才鬆手。
“之前宋越澤不是說高卓左手腕上有個燙傷的傷痕麼,我不確定高麗七皇子隨從手上的深色印記是不是,今天陪我走一趟。”
李彥禎先讓人去宋府,把和高卓熟悉的小廝叫來。
而後幾人一起去了驛站。
高麗一行人,主事的並不是七皇子樸高峻,而是大將軍崔晉,也是國舅,樸高峻就是他的親侄子。
崔晉不同於一般的武將,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儒將。陸青寒一見他,隻覺得這人渾身書卷味濃的像個文人墨客,不見一點刀光劍影。
接見李彥禎等人後,崔晉將他們引入座,方才開口。
“不知李公子來訪,所為何事?”
“崔將軍,關於契丹使者被殺當晚,你們的行蹤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特來詢問一下。別誤會,隻是例行的複查,其他人也是要的。”
“無妨,請講。”
“十一月十九,也就是契丹使者被殺的那夜,你們在做什麼?”
“七皇子聽說豐源茶樓的彩雲班非常有名,在高麗時他就一直嚷嚷著來了大燕一定要去看,所以那晚我們都在豐源茶樓聽戲,戌時一刻開始唱戲,一直到子時我們才起身回驛站,回到房間大約子時二刻。”
“崔將軍時間倒是記得很清楚。”
“個人習慣罷了。”
“對了。”李彥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灼灼,“我聽侍衛說,七皇子身邊的侍從是昨天才進城的?”
“是有這麼回事,你說的是李旗吧,他之前染了病隻能臥榻在床,就讓他在城外的駐紮地休養,好了才進城。”
“哦?不知是什麼病,居然病到走不動?”
“他這小子體質異於常人,一般的風寒在他那兒是大病,渾身酸軟無力,不過喝幾服藥,休養幾天就能好。”
“有趣,有趣,可否讓我見見他?”
崔晉這才明白,李彥禎原來是衝著李旗來的。
不過明白了又能怎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一會兒,李旗被傳喚上來,垂手低眉,十分恭敬守禮。
“你可是李旗?”李彥禎問道,見他一直不抬頭,又吩咐,“把頭抬起來。”
待他一抬頭,宋府的小廝死死盯著看了一會,然後看向了別處。
陸青寒給李彥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忘了還有事要做。
“將軍的參茶十分可口,不知還能再填一杯?”李彥禎說著,將茶杯遞向李旗。
李旗猶豫的望向崔晉,崔晉微微點頭,他才接過茶杯給李彥禎續茶。
不一會,李旗端著茶杯走過來,陸青寒裝作不經意,悄悄伸出腳,輕輕絆了一下他的腳。李旗腳下一個趔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在了手上,茶杯依舊牢牢抓在手裏。
“抱歉,害你燙傷了。”陸青寒急忙從李旗手上拿過茶杯,查看傷勢。
掀開左手衣袖,一個燙傷的陳年舊疤躍入眼簾,未等陸青寒進一步查看,李旗已經反應過來,擼下衣袖,退後幾步,恭敬道,“是小的不小心,冒犯了貴人。還請讓小人下去處理,免得汙了貴人的眼。”
說完,自行退下。
李彥禎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多留,隨即告辭。
“怎麼樣?”出了驛館,李彥禎迫不及待問道。
“李旗左手腕上,確實有一個燙傷的傷疤。”
“那凶手肯定就是李旗了!”李旗心潮激蕩,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找到真凶。
“李旗肯定就是高卓,之前沒有跟高麗人一起進城是因為他本來就在城裏,等他把契丹使者殺了,嫁禍給宋越澤,完成任務,才出城去了軍營,裝作痊愈,來到京城。”
“你這麼推理......”陸青寒輕咬下唇,眉頭微皺,猶豫道,“也不是......沒有道理。”
“高麗在燕國的北方,與契丹毗鄰。契丹對高麗可不怎麼友好,每年都放縱靠近高麗邊境的官兵,偽裝成土匪,搶掠百姓。這次上繳歲貢,樸高峻與完顏宏有過好幾次衝突,兩國關係非常差。崔晉派李旗接近,嫁禍給我們,一箭雙雕的好計,可惜被本少爺看穿了。”
“可是....”陸青寒想起宋府的小廝,問他,“你看李旗是否像高卓?”
“不像....高卓比他高了半個頭,聲音也要粗一些,樣子也不像。”
“鞋子裏墊高,嗓子壓低,再易容不就像了。你們守在這裏,別讓人隨意進出,我這就去叫人過來!”不等陸青寒反應,李彥禎就跑出三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