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屋子,林若言便恢複了跳脫的性子,挽住劉文軒的胳膊,撒嬌道:“表哥,你最近怎麼都不來看我?我可受了很多委屈!”
劉文軒在家中是獨子,從前在延陵府還好一些,至少有堂兄妹們相伴。如今到了京城,碩大的府中就他一人,所以他很喜歡這位活潑開朗的表妹,把她當做親妹妹嗬護疼愛。
此刻聞言,不由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發絲,笑問道:“又是什麼事惹得你如此不快啊?”
林若言覷了林昭言一眼,隨後傲慢地撅了撅嘴,“不說那些糟心事了,還是跟我說說延陵的趣事兒吧!你跟二舅母這次新年不是又回去了麼?可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兒?”
劉文軒是個極聰慧的少年,一眼便看出林若言說的那些糟心事兒與林昭言有關。
他一直都知道林昭言與林若言姐妹不睦,從前也沒少跟在後麵打圓場,多數情況下都是林若言咄咄逼人,林昭言忍氣吞聲。
他很擔心林昭言又被林若言欺負了,可又不好直接問,所以眉頭緊擰,回答林若言的問題便很敷衍。
林若言不是傻子,自然聽了出來。她有些生氣,但一想劉文軒雖是他表哥卻也是個正常的男子,能喜歡一個人再好不過,她又何必搞什麼破壞?
於是便道:“算了算了,我不聽了,我要去後院賞梅,你們在這兒慢慢聊吧!”
望著林若言風一般離去的身影,再轉頭望望身邊恬淡安靜的俏麗少女,劉文軒的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
他的心思,便是林若言這個局外人都看了出來,她又豈會不明白?
“昭兒表妹。”認識好幾載,他清楚林昭言的性子,並不打算藏著掖著,竟回身施了一禮,淡藍錦袍回轉間有水墨光華流轉,襯著這院中的白雪,格外的詩情畫意。
隨後,清冽如甘泉的聲音便緩緩響起,“文軒與表妹自幼相識,雖一直以兄妹相稱卻早已情愫暗生,倘若表妹對文軒尚有一絲好感,文軒便會勸服母親上門提親,今後一心待你。倘若表妹對文軒隻有兄妹情誼,文軒也好早斷了念頭,權當沒有今日之言。”
芝蘭玉樹般的少年,語氣真誠,表情嚴肅,是真將這件事慎重對待,沒有一絲輕佻和玩笑。
林昭言仰頭望著他幹淨純澈的眼眸和因緊張而抿成一條縫的薄唇,心中異常感動。
他是看出了盧氏的意思,所以想要駁了林若言而求娶她吧?卻又擔心郎有情妾無意,貿然牽扯上她會給她造成麻煩,更怕劉氏將她當做犧牲品嫁過去讓她對這門親事心懷怨恨,才會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
隻是想要告訴她,我喜歡你,若你也對我有那麼一點意思,我便可以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進門,而不是做那被利用的棋子。若你對我毫無感情,我就會絕了兩位長輩的心思,絕不讓你無故犧牲。
外麵天寒地凍,有寒風吹刮著她嬌嫩的臉龐,可林昭言卻因為這一份真心覺得溫暖無比,便連因那噩夢產生的不安也全數壓了下去。
她雖談不上多喜歡劉文軒,卻倍加珍惜在這異世中難得的一顆真心。
倘若嫁給他,不說琴瑟和鳴、舉案齊眉,至少也能相敬如賓、白頭到老吧!
林昭言揚唇,衝他微笑,那笑容便如同三月的燦爛春花,格外的耀眼惑人,她正待開口回答,一道聲音打破了這溫馨和諧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