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林琛看到她很是吃驚。
那白色的身影狠狠顫了一下,靜默了片刻,便回過頭,衝她璀璨一笑,“原來是四表妹。”
他的表情和聲音都溫柔至極,就像是等到了許久未見的情人。
林昭言握著畫卷的手一緊,忙低下頭去,“昭兒不知道父親還有客在場,貿然闖入還望父親見諒,昭兒先行告退了。”
“不急不急。”林琛喊住要回頭的她,爽朗道:“言哥兒這幾日都會來找為父探討學識,也撞見過你妹妹兩次,都是自家兄妹,沒什麼好避諱的。”
林若言那是鐵了心要嫁給他,自然不願避諱,可她卻對這位陸言之有莫名恐懼,簡直避之不及。
“不必了,昭兒還是先回去了,晚些的時候再來找父親。”
“你手裏捧得是什麼?”突然有人問道。
“畫廢了的稿子。”林昭言下意識地回答,等回過神才發現問她問題的不是林琛,而是陸言之。
她又聽他問:“廢稿?為何?我對書畫倒是頗為研究,倘若四表妹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沛看上一看?”
陸言之字子沛,一向隻在熟悉親近之人麵前使用,便如同女子的閨名一樣。
林昭言怔了怔,尚未回答便聽林琛豪爽應道:“子沛作畫水平不在我之下,用來指點小女畫作實在是太屈才了。”
陸言之笑了笑,“沒什麼屈不屈的,我看上的,便是再差我也歡喜,我看不上的,便是再好我也無法忍受。”
他這話,頗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
林琛也聽了出來,很錯愕地看著他。
陸言之卻視若無睹,一掀衣袍,竟站起身徑自朝林昭言走了過去。
他穿著一襲白衣,黑發俊眉,麵帶柔光,像極了天邊皎潔瑩潤的明月。
林昭言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那不是她的心意,是這身體不受控製。
奇怪,奇怪的感覺。
“我來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身上有一股清爽的味道,傾身過來抽走她手上的畫卷時,那味道便直鑽入她的鼻尖,流淌進她的心底。
誰都不討厭美麗的事物,林昭言也不討厭。
隻是覺得不安。
“水平不錯,隻是失了情感。這一勾一橫間隻顯出了你的認真,卻完全看不出你的心意,所以這畫像死板呆滯,恐怕便是你不滿意的原因。”陸言之展開畫卷,幾乎沒看一眼便下定了判論。
林昭言蹙眉,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極對。她是不難畫出觀音像,也不難畫出林老太太,隻是她對林老太太沒感情,捕捉不了她的神韻,便無法將兩者相融合。
“那依言之表哥的意思,我到底要怎麼改?”林昭言來了興趣,下意識地問道。
陸言之便笑得更加璀璨,他將畫卷一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緩緩道:“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要想將畫畫好,不僅要技巧高超,更重要的便是畫畫者所傾注的情感。要不然同樣一副雪景為何在不同的人眼中會是不同的意境?你想要將觀音像畫好,便要用心,用心去感受你畫筆裏傾注出的感情。倘若不能,便換一份賀禮吧!”
林昭言一驚。
他知道這是她要送林老太太的賀禮?而且,他竟然知道她對林老太太沒有絲毫感情?否則又怎麼會讓她換一份賀禮?
陸言之將畫卷重新遞給她,卻在俯身時在她耳邊低語,“要知道一個人對你的心並不會因為一份賀禮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