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開始了。
因為都是自家人,人數也少,便在同一個院子裏坐著,男客和女眷之間隻用一副巨大的山水插屏隔開,還能聽到兩邊人低低的笑語。
不可避免的,陸言之今日選林昭言為頭籌的事情被眾人打趣了一番,都問他為何要選林昭言的那首寒梅傲雪,那不過是最普通是詩句。
陸言之對眾人的打趣很淡定,林昭言聽到他很平靜地說:“越是普通的題材才越難出彩。我選四表妹,並不是因為她文采有多華麗,而是因為她用了心。這首寒梅傲雪,不在爭名,卻恰恰顯出了她的心聲,無意爭春,隻為盛放,便是迎著風雪也在所不惜。這份胸襟,試問在座的各位男子,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那邊一時沒了動靜。
倒是林昭言這飯桌上有姑娘輕輕地笑,“還以為陸家的小世子對四表姐有意思呢!原來如此。”
“噓,你小聲點!”
為時已晚,飯桌上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好在,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林昭言暗自慶幸的同時,更加覺得這位陸言之情商之高,必不是她能鬥得過的。要知道,她那首詩詞,就是最簡單的寒梅傲雪,他所說的那些高深的思想,根本就沒有。
解讀得可真是有模有樣啊!
“沒想到昭言還存著這份心,真是讓舅母刮目相看。”
有誰輕笑著開口,林昭言抬眸望去,正對上盧氏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垂眸,苦笑道:“是陸表哥水平高深,昭言不過是隨筆一寫,沒有他說的那層意思。”
盧氏定是知道劉文軒要求娶她的事情,可她否決了,還這樣損她,又有什麼意思?
盧氏的笑容便有了幾分真心。
這人,不受寵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認清現實,萬不要做那不切實際的美夢,到頭來不過是害人害己。
這時候,男客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怪叫。
“哎呀!文軒,你喝這麼多幹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林昭言的心不受控製地一跳。
盧氏忙站起身,朝那邊喊道:“軒哥兒怎麼了?”
那邊不知誰吼了一句,“這小子,從開始落座就一直給自己灌酒,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表舅母,你快找人將他帶走,一會兒發起酒瘋來可就糟了!”
這邊林老太太也憂心道:“那酒可是老太爺傳下的陳年老釀,後勁足得很。玉心,你快去喊幾個人將軒哥兒帶去醒醒酒,可莫要傷了身子!”
劉氏連忙應聲,正待起身去喊人,卻被盧氏給攔住了。
“玉心,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就好,你還是留下來照顧親家老太太吧!今兒個是她壽辰,沒有大操大辦就已經夠委屈她老人家了,可莫要再為了我家那混小子怠慢了她。”
劉氏一想覺得有理,就坐下身,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跟二舅夫人去那邊看一看,務必要照顧好表少爺。”
那丫鬟應是,和盧氏匆匆往男客那邊趕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屏風拐角。
林若言也很擔心劉文軒,吩咐紫蘇,“你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兒,要不要我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