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謀劃。

“宮中傳來消息,鄴城已是快守不住了。”餘慕嫻本著還餘一恩情的心態,多言了一句。餘一其實隻算半個餘府的人,早在她四歲的時候,她爹爹便給銀子讓餘一在外置辦家業了。

“那您……”餘一皺皺眉,不讚同地盯著餘慕嫻。

公子早慧是餘府上下皆知的,但即便是早慧,也是凡人……夫人短見,攜小姐出逃已是對不住老爺,若是他也學夫人,丟下老爺的血脈在鄴城,那日後待他下了黃泉,有何麵目拜見主子?

見餘一沒有走,餘慕嫻歎氣:“不必憂心我。快去尋生路吧。”

楚國的男子就是不如花朝國的男子聽話。

“可……餘府已是無人了……”餘一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餘府門外傳來了久違的唱和。

“餘小公子,咱家來給您送聖旨了!”

“公子——”

餘一擔憂的眼神沒有抵達餘慕嫻的背影。

餘慕嫻起身了。

“餘叔莫慌。”

想著餘一入府後,定然已經從餘府內鎖上了府門,餘慕嫻便不急不緩的朝著餘府府門走。

餘府不大,但靈堂距正門也不近。

餘慕嫻一邊好奇楚國的公公如何會有這般大的嗓門,能將聲音傳的這般遠,一邊把餘一留在隱蔽的牆角,抬手揉亂自己的露在孝布外的頭發。

憔悴與無助,是最好的護身符。

揉眼催到眼睛發紅,餘慕嫻踮著腳尖拉開門栓。

“餘府長子餘慕嫻見過公公。”故意慌亂地失禮,餘慕嫻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怎麼,不想讓咱家進府?”前來傳旨的公公嗤笑著挑釁眼前的小豆丁。莫說他小氣欺負幼子,當年餘大人得勢時,可沒少勸楚帝遠離他們這些宦官……

“慕嫻不敢……”跌跌撞撞給公公讓條路,餘慕嫻偷偷看了眼餘府外的熙熙攘攘的百姓。

賣糖的,買菜的,賣炭的,買布的……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以前沒什麼兩樣。

他們可知道,國要亡了?城要破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隻是楚帝的私有物而已,哪裏知曉楚國要亡了?

發現公公隻是一個人步行來餘府,餘慕嫻暗笑滑稽。一個年老力弱的公公竟是憑借著楚帝的旨意,到一個重臣遺孤麵前耍威風……這不是狐假虎威是什麼?

許眼前這位公公也不知楚國要亡了,所以才如此恣意妄為吧。

想到前幾日,餘文正舊交在靈堂內怒斥楚帝是亡國之主。

餘慕嫻不禁含笑搖頭。楚帝是不是亡國之君,她下不了定論。但僅憑楚帝下旨邀鄴城諸位重臣及其子嗣進宮一事,她就直覺楚帝在君主中算不得聰明。

至少不比她前世輔佐的花朝國女帝許玉奴聰明。

在花朝國要亡時,年且九歲的女帝許玉奴選擇在雪夜赤足負荊到重臣門前,求上下一心。

餘慕嫻至今還記得清許玉奴那雙凍得通紅的腳,以及那雙偏執的眼睛。雖說用情來籠絡人心未必有效,但總比楚帝這般寒重臣心要好。

花玉奴啊!花玉奴!

偶憶前世八十載,餘慕嫻甚少歎惋。獨獨女帝許玉奴,讓她痛惜自己早生了幾十年。

前世餘慕嫻少年成名,官運亨通,年且四十,便位極人臣,手掌權柄。遇到女帝許玉奴時,餘慕嫻已官居相位十五載。而彼時,女帝花玉奴不過六歲。

故而,縱然餘慕嫻是花朝國百年一遇的良臣,也難在女帝在位時,有所建樹。

好在自己離世時,女帝便已經雪了月眠國圍都之恥,獨當一麵。

……

晃神掛念了片刻前世的明主,餘慕嫻給來到餘府下旨的公公奉茶。茶水是幾日前,娘親送來給她的,她一直沒記得飲,是上好的鐵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