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瞎子李所道的這個人注定生生世世都是她的,楚玉姝猛然生出一背冷汗。
她忽地記起,前世那人的兒子也伴在自己身側,亦兄亦友。
雖然她知曉,那人的兒子與她懷的,是兒女之情,但這不妨礙她隻把那個出挑的男子當作兄長。
想著前世那男子頗類那人的風姿,楚玉姝的手鬆了鬆。
但恍惚襲來的涼意又逼得楚玉姝下意識攥緊了餘慕嫻的手。
“怎麼了?”望罷閣中的婢子往案上盛好膳食後,便匆匆退去,餘慕嫻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楚玉姝身上。
楚玉姝與前世一樣,皆是穿華服時好看。
張揚的眉眼配上豔麗的衣著,堪堪將那國色天香的牡丹壓過。
可惜,她此世看楚玉姝著華服的機會甚少。
“無礙……”低低應過一聲,楚玉姝蹙眉拉著餘慕嫻繼續往案邊行。
未走兩步,楚玉姝忽覺餘慕嫻的手熱得驚人。
“小哥哥近日可是染了風寒?”
轉身對上餘慕嫻的眼睛,楚玉姝才看到餘慕嫻的衣衫已是濕透了。
按捺下心頭的火氣,楚玉姝鬆開餘慕嫻的手,繞著其轉了一圈。
待看過餘慕嫻背上也是水漬,楚玉姝抿唇道:“可是撐傘的婢子不小心?”
聽到楚玉姝問起晚霜,餘慕嫻身子一僵。她竟是忘了返回居處換衣物,便匆匆趕來了楚玉姝居處。
她方才去雨中幫杜再思救書,不過是為了讓前去助杜再思的人,莫要因院中人衣著無礙,推斷救書是杜再思自己設下的局。試想這天下哪有人,在落雨時,隻顧著自己飲茶,而不顧自己曬在院外的書?
蹙眉想過杜再思此時已去了壘石場,餘慕嫻與楚玉姝道:“回四皇女,不是晚霜……”
“不是晚霜?”不知曉餘慕嫻是從杜再思院中來的,楚玉姝端端盯了餘慕嫻半晌。
待盯著餘慕嫻與她對視後,楚玉姝臉色一沉。餘慕嫻這小子可是在包庇晚霜?
不喜眼前人與自己的女婢有牽扯,楚玉姝揚聲喚晚霜進閣。
待一襲素衣的晚霜站到殿內,楚玉姝一言不發。
她莫名覺得一身素衣的晚霜與一身素衣的餘慕嫻站在一處甚是好看。
見晚霜歸閣後,竟是換了件與自己材質相當的服飾,餘慕嫻低眉。
她身上著的衣衫原是休府備下的。她原是也有華服的,但想到她餘慕嫻居休府不過是寄人籬下,她便消了穿華服的心思。
據此推,晚霜許也是覺得她方才出了風頭,不便招搖於人前,才匆匆換過了衣衫。
“四皇女,此事真的無關晚霜。”知曉楚玉姝有蹙眉發難的習慣,餘慕嫻擋在楚玉姝張口前,與楚玉姝一拜,“晚霜前去杜再思院中救書時,慕嫻便在那處。”
見餘慕嫻又替晚霜開脫,楚玉姝正要發作,卻被餘慕嫻話中的提到的人名阻住。
“杜再思是何人?”楚玉姝揚眉看過晚霜一眼,轉言道,“速去為小哥哥備下熱湯。”
“這……”聽楚玉姝吩咐晚霜為自己備熱湯,餘慕嫻身子一顫。
她萬萬不能在楚玉姝居住沐浴。
但若是此時告辭,委實又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淋雨沐浴,本是人之常情。
若是她在此時與楚玉姝糾結,未嚐不會引得楚玉姝生疑。
想過楚玉姝知曉自己是個女子後的種種可能,餘慕嫻搖搖頭,出言阻住晚霜的動作,道:“四皇女,慕嫻此時還不需熱湯。”
“小哥哥何必與姝兒客氣?”見餘慕嫻拒絕在自己居處沐浴,楚玉姝心道這楚國的男兒終究是守禮。
但再守禮之人,也不能任著他在淋雨之後,硬撐著用過一頓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