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也是暗中一驚。她明明說的甚是含蓄,這小子如何會知曉她生出其他的心思?
“小哥哥問這個作甚?難不成打算提前找好地界候著?”隨意出言打發,楚玉姝將視線轉到了餘慕嫻身後,“小哥哥莫要憂心姝兒,姝兒以與聖上打好了招呼,他日後定會善待你……或是不日小哥哥便能權傾朝野也說不定……”
“這……”發覺楚玉姝竟是在躲,餘慕嫻蹙蹙眉,“不知權傾朝野,其價幾何?”
“鄴城的百萬庫銀如何?”揚眉望著眼前人,楚玉姝從餘慕嫻臉上瞧出了惱怒。
“小哥哥何必為些銀錢惱怒呢?”伸指去撫餘慕嫻的眉,楚玉姝道,“小哥哥莫要因此事不去聖上麵前為官,也莫要因此事與姝兒慪氣……姝兒的銀兩本就放在新都的國庫裏,聖上不過是不知曉賬目……佐之宋熙一群老臣不知國庫底細,才誤以為姝兒盜銀……”
“那殿下何必在此時解釋呢?”壓下心頭的不悅,餘慕嫻朝著楚玉姝一拜道,“承蒙殿下厚遇,慕嫻不知何以為報……但慕嫻卻知,滴水之恩,當湧泉想報……可殿下所求的,慕嫻不知當給不當給……殿下想為的,慕嫻也不知當為不當為……”
“那何不順其自然呢?”伸手扶住餘慕嫻,楚玉姝道,“小哥哥許是不知,姝兒一直覺得小哥哥便是故人……縱然小哥哥與故人有千般不同……可,姝兒總是從小哥哥身上瞧到故人的影子……姝兒一直以為,姝兒待小哥哥不過是愛屋及烏,但今晨時,聽晚霜道小哥哥被聖上詔入宮中,姝兒方知,姝兒待小哥哥是不同的……但這份不同與姝兒待故人的不同,似乎也難尋相似之處……或是姝兒前世早已習慣了故人在身後為姝兒籌謀,但姝兒此世,竟也慢也習慣了在小哥哥身後為小哥哥籌謀……晚霜道小哥哥早慧,姝兒敢問小哥哥,姝兒還要不要再尋故人?”
楚玉姝話音一落,餘慕嫻眉頭鎖得更緊。
她的女帝是在訴請麼?
“殿下的意思是?”抿唇從喉中擠出六個字,餘慕嫻暗覺自己的心也亂了。
楚玉姝握住餘慕嫻的手腕道:“姝兒的意思是,姝兒會因小哥哥的瑣事方寸大亂……雖不至耽擱事,但終究會影響心情……”
“那殿下待阿姊呢?”抬眉對上楚玉姝的眼睛,餘慕嫻一字一頓道。
“阿姊……”“謔”得鬆開手,楚玉姝咬唇道,“姝兒也記著故人……但故人在何處……姝兒卻是不知的……”
“那慕嫻便想知,殿下為何要急著在此時與慕嫻說這些?”無心質問楚玉姝緣何“朝三暮四”,餘慕嫻單是好奇,楚玉姝為何要在此時與她說這些話。
“若是姝兒沒記錯,小哥哥離娶妻也不剩多少時日了……”楚玉姝望著餘慕嫻道,“前世時,姝兒待故人有情,但礙於種種,竟是終四十年,也未越雷池半步……彼時姝兒便是一朝之君又如何?所謂天涯咫尺,咫尺天涯,莫過如是……今時,姝兒便是追故人而來,雖不敢言姝兒待故人情比金堅,但姝兒捫心自問,卻是問心無愧……小哥哥早日問姝兒為何知曉故人還活著,那姝兒確敢言,故人便是因姝兒才得以二世為人……故而姝兒也有秘法能入其夢……至於姝兒今日為何要與小哥哥做其他言語,隻是因為,姝兒兩世甚少為人籌謀,今日小哥哥遇險,姝兒心有餘悸……想著離日又近,姝兒恐二世誤人……”
聽著楚玉姝的細語,餘慕嫻心如擂鼓。
待想過兩世與楚玉姝的諸多牽連,餘慕嫻閉目問道:“殿下這般言,卻是不在意故人所思麼?”
“不是不在意故人所思……”見餘慕嫻閉眼,楚玉姝忽地捉住餘慕嫻的手道,“而是姝兒憂懼小哥哥便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