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2)

不是?低眉不看楚弘徳的麵色,餘慕嫻低頭道:“聖上賢明……”

若是不“賢明”,如何會在她初入新都之際便讓她交惡於權臣?

佯裝振奮地望向楚弘徳,餘慕嫻繼續道:“聖上大德,臣實在無以為報,唯有誠心,尚可一觀……”

見餘慕嫻並未覺察到危機,楚弘徳甚是滿意。他將餘慕嫻留在殿中,無非有三個目的,一是故布疑陣,讓群臣對這新返朝堂的少年起議論,二是安撫他那去了垠都的皇妹,三是籠絡臣心。

雖眼前這少年稍顯稚嫩,但真正的良臣都是由國主一日一日養出來的。

想著眼前這少年許是在他百年之後,還能立在這殿中,楚弘徳的眉頭一展,眸中隱隱有幾分熱切。

不知楚弘徳想到了什麼,餘慕嫻淡淡迎著楚弘徳的視線,一言不發,直到楚弘徳起身走到她跟前,餘慕嫻才匆匆起身跪到地上。

“聖上……”

“餘愛卿,你可知有多少人上折子舉薦過你?”楚弘徳劍眉一擰,顯出幾分與方才不同的威儀。

“臣不知……”餘慕嫻據實而答,“臣以為,長公主或是舉薦過臣……”

楚弘徳繼續問:“除了長公主呢?”

“或是羅將軍也舉薦過……”餘慕嫻抬頭望著楚弘徳,“臣早時曾在其府中行走……”

“還有呢?”楚弘徳對此事格外有耐心。

“這臣卻是想不出了……”雖心中隱隱有竇方之流的名字,但餘慕嫻卻不敢將其說出口,“聖上明鑒……臣幼時喪父,故在朝中少依仗……稍長些,不過是識些字的叫花子,也攀不上什麼高枝……”

“但這冊子上,全是舉薦過你的人……”楚弘徳出言打斷餘慕嫻,並丟與餘慕嫻一個長折,“寡人常想,如愛卿這般的人,不是絕頂聰明,便是愚不可及……能與老臣們左右逢源,能令舊主讚不絕口,能讓死敵誠心以待……寡人好奇,愛卿當真隻有十餘歲?”

“聖上此言當真是羞煞了臣……”低頭沒撿地上的折子,餘慕嫻規規矩矩地朝著楚弘徳叩頭道,“臣不過是依家訓,清清白白做事,明明白白做人……並無出人之舉……”

“是嗎?”似乎被餘慕嫻觸動,楚弘徳道,“按規矩做事,這許是世上最明白的道理,但能做到的人卻不多……這或是聖人所言的大繁若簡……愛卿在歸府後,且將愛卿家中的家訓寫一份與寡人……”

餘慕嫻點頭:“臣記下了……”

“即是記下了……那寡人與卿再說一事……”楚弘徳轉身背對著餘慕嫻,“卿可因屈居盁縣三載怨恨寡人?”

聞楚弘徳將“愛卿”二字減為一字,餘慕嫻心頭稍緩:“臣無德無能無功無財,如何敢怨恨聖上……”

“即是不怨恨,那寡人便告與卿,寡人為何置卿於盁縣……”楚弘徳一字一頓道,“玉姝走時,寡人曾應下她,會照看卿……雖居鄴城時,寡人與玉姝疏離,但此番國難,卻是玉姝遠走,以平河山……故而,寡人命羅昌送走玉姝時,便寫下了與卿的詔書……立的是玉姝所念之職……玉姝走前,曾與寡人道,卿是為相之才……但卿也知,自古文臣依朋黨,武將鎮河山……卿初來乍到,即便居高位,也隻有被架空的份……寡人自知寡人的皇妹此世的執念是將卿招為駙馬……故而,寡人希望愛卿在朝中,除了寡人,不要畏懼旁人……尤其是馮太師……”

聞楚弘徳提到了楚玉姝,餘慕嫻無端的麵皮發熱。直到被楚弘徳敲打不要沾惹朋黨,餘慕嫻才如夢初醒。

“謝聖上栽培……”未戳破楚弘徳的兄妹情深,餘慕嫻靜靜地伏在地上,等楚弘徳下文。

“嗯……”受著餘慕嫻的大禮,楚弘徳道,“方才那些,不過是想要愛卿知道,愛卿為相,不過是早晚之事……卿莫要焦灼……另,卿久居盁縣的實因便是這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