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戰時一起,便苦了我們這些收稅的……”錢攸之一邊翻賬簿,一邊訴苦,“你瞧瞧,他們這十萬人,一日便要消掉五萬兩白銀……”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餘慕嫻抬袖抹了抹麵上的薄汗,低笑道,“誰要這運糧的在路上會將所運之糧吃掉三分之一……”
“餘相既是知曉如此,當年何必要聖上出兵?”錢攸之長歎一聲,“彼時老夫隻道餘相年少……如今卻是當真看不明白了……”
“有什麼好說的……”停手撩起麵紗,餘慕嫻迅速呷一口涼茶,“大人瞧瞧這半年國庫的稅銀便是……打仗雖將那庫銀銷得快……但大人可是得記著,咱們到手的俸祿卻是翻了翻三番……”
“嗬……”聞餘慕嫻提到了俸祿,錢攸之跟著眯眼笑,“餘相不提老夫倒是忘了……自餘相來戶部幫忙,這庫銀可是翻了二十倍也不止……”
“些許稅隻有借著打仗的名頭才能收……”餘慕嫻“劈劈啪啪”打了打算盤,低笑道,“不然,這酒稅,鹽稅,鐵稅,布稅……甚至過橋稅……如何向下麵開口?”
“但此事卻是壞了相爺的名聲……”錢攸之斂住笑意,“坊間已有傳聞,說相爺您是天上降下來的災星……”
“多謝錢大人了……這事慕嫻也知曉……不止如此,餘慕嫻還知慕嫻在坊間還有個雅號‘鬼見愁’……據說取義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磨見餘相不敢行’……”餘慕嫻溫聲道,“但,慕嫻已區區殘廢之身……能為聖上做些許事,是慕嫻之幸……”
“餘相這般言,卻是讓老夫無地自容……”錢攸之也停下手中的算盤,道,“餘相如今也快十七了吧……老夫膝下有一幺女……”
“如何敢耽擱錢老的千金?”餘慕嫻苦笑著搖頭,“錢老的千金該擇佳偶……”
“可老夫覺得餘相為人不錯!”錢攸之不掩飾眼中的欣賞。
“但……”餘慕嫻正在*
“不是說‘想你’麼?這般快就瞧上這些丫頭了……”餘慕嫻輕笑著將麵紗撩起一半道,“這般卻不用換丫頭了……”
“嫻哥哥這般想,卻是太不懂女兒家心事了……”作弄地望餘慕嫻一眼,楚玉姝揚手指了一個近處的丫頭,“不信,嫻哥哥可以問問她!”
“嗯?”隨楚玉姝的動作將視線轉到那婢子身上,餘慕嫻彎眉調笑道,“你這小妮子何時惹了殿下,竟是要本相替你擔罪名?”
餘慕嫻話音未落,婢子的臉卻是愈發紅了。
“婢子……婢子……”婢子磕磕絆絆了半點,最後卻是麵紅耳赤地憋出了一句“相爺說話好聽”。
婢子話音一落,楚玉姝即抬腳站到餘慕嫻身側,淡淡道:“如此不會說話的婢子,留著也是鬧心……”
“若是殿下府上,連婢子也巧舌如簧,那臣卻是覺也覺也睡不安穩了……”起步將楚玉姝的視線引開,餘慕嫻道,“殿下府上,也算是新都一塊淨土了……”
“不過是人走茶涼……若不是一個失勢的長公主,這府中該是摩肩接踵……”低眉命婢子們退下,楚玉姝邀餘慕嫻坐到荷池中的竹筏上。
“哥哥可會撐竹筏?”楚玉姝立在筏上,揚手將身上的罩衣擲到池旁。
“不會。”盯著楚玉姝腕上的疤,餘慕嫻笑道,“要不,殿下還是與臣一同到涼亭裏下棋吧……”
“下棋有什麼好玩的?”用竹竿戳了一把池旁的石壁,楚玉姝輕笑道,“這撐筏子姝兒可是學了數年……”
聞楚玉姝道她已是學了數年撐竹筏,餘慕嫻會心一笑,卻不言語。
許是她那餘府也該添一個可以撐筏子的池塘,她也該學學撐筏子的機要。
……“”
一圈圈的漣漪從湖麵散開,淡淡的水紋徘徊在竹筏良策。
借著日色,看楚玉姝臉上已起了一層薄汗,餘慕嫻當即將鬥笠摘了,與楚玉姝戴上。
當餘慕嫻的手剛觸到楚玉姝的額際,餘慕嫻便聽到“撲通”的落水聲。
餘慕嫻正要轉頭去看,卻被楚玉姝按住:“不用管……”
嗅著鬥笠下的藥草香,楚玉姝隔著麵紗望著眼前人。
餘慕嫻這麵紗做得有趣——外麵瞧不清裏頭,裏頭卻看得清外麵。
仰頭望著餘慕嫻勾唇答是,楚玉姝抿抿唇,便踮足覆到了餘慕嫻麵上。
伸手攬住餘慕嫻的腰身,楚玉姝將身子盡數壓倒餘慕嫻身上。
“便是這般想的……”
隔著麵紗望著由錯愕轉為溫情的眼睛,楚玉姝抽出一隻手探上餘慕嫻的眉眼。
“姐姐可知,本殿午夜夢回時,總惦念著下次遇上姐姐,定要將這雙眼睛挖出來……”
楚玉姝語速極慢,引得餘慕嫻忍俊不禁。
“看來臣這雙眼睛生得不是時候……”餘慕嫻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