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說。「這位和田先生,記得嗎?」

「當然。」該名十七、八歲的少女盈盈一笑。「所以我才叫他們讓我端茶進來的。」

「怎麼,是陽子妹妹呀。」和田瞠目。「長得這麼大了?」

「大學生,羽毛豐長了。」鬆江苦笑。「意味著我也老了。」

「是嗎……變漂亮啦,幸好不像老爸。」

「真的!和田先生真了解。」

「喂,陽子!」

少女發出開朗的笑聲出去了。

「那就安心了。」和田喝了一口烏龍茶。「我就想著她怎樣了。在我腦海中,她永遠是小學生呢。」

「那孩子長得這麼大,也是托和田兄的福。」鬆江鞠躬。「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那就洗心革麵吧。」

「若是可能的話……但有許多義理人情,身不由己。」鬆江搖搖頭。「不過,我認真地想過,在陽子出嫁以前,我想做點甚麼。」

「很好。」和田點點頭。

已是十年前的事,當時,鬆江已經相當吃得開,然後,他的獨生女被綁架了。

當然,任誰都想得到,那是幫派之爭把陽子牽連進去,首先陽子的性命難保。

鬆江因手下給和田添了麻煩而結緣,他跑去見和田,雙手就地,請求他「救救小女」。

本來不是承辦此案的和田跟上司直接談判,請求負責陽子事件。然後,他憑當時陽子失蹤的狀況推測那是變態者的行為,於是往那個方向進行搜查。

一星期後,他闖入獨居在附近屋村的四十多歲中年上班族的家,救出了被綁著塞在壁櫥裏的陽子。

因為這件事,鬆江至今仍對和田感恩不盡。不過,對和田來說,這件事引起同事們的反感,同時防礙了他升職。

「鬆江。」和田說。「難得你說起打算金盆洗手的事。」

「有事但說無妨。」鬆江即刻說。「是不是有件很難向其他人提出請求的事?要不然你不會跑來找我的吧。」

和田注視鬆江片刻。然後,他從用舊了的百貨公司手提袋裏,掏出一本書來。

「這個。」

他把那本書擺在桌麵。

「書嗎?」鬆江嚇一跳。

「你看看作者。」

鬆本打開書的封底版權頁。

「『五十嵐……武士』,這男的有甚麼來頭?」

「記得嗎?跟我大女兒一起自殺的男人?」

「當然,大概已經……」

「十年前,稍後就發生了陽子妹妹的事。」

「對對對,荒謬的事。」鬆江點點頭。「令千金叫甚麼來著?文……」

「文代。」

「對,文代小姐,當時才廿歲吧。」

「二十一。」

「二十一,真是不幸。雖然我沒資格說,但必須愛惜性命才是。」

「當時跟文代一起自殺殉情的,就是那個男人。」

「啊?」鬆江大吃一驚。「這……他們兩個不是都死了嗎?」

「隻有文代的屍體浮上來,男的屍體找不到,我們都以為他被河流衝到大海去了。」

「那家夥……還活著?」

「嗯,而且,現在是當紅作家。當然,事到如今也不能對他怎麼樣,但若置之不理也義憤難平。」

「沒錯!那家夥太愚弄人了。」鬆江注視著書上的照片。「怎樣?再把他拋到河裏去嗎?這次他不會再浮起來的了。」

「不不不。」和田趕忙說。「我不準備叫你殺了他,否則救了陽子妹妹就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