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嗯,吃點甚麼?我通常半夜工作,所以要吃夜宵。」

「不容易呢,可以奉陪嗎?」

「大大歡迎,你的名字是……〈戶部明梨〉呀,幾歲了?」

明梨內心有點驚訝。

因為這麼簡單就……

幾乎跟那些在六本木一帶勾搭女人的男人沒有兩樣。

這就是作家?明梨內心大失所望。

「你很可愛。」五十嵐說。

於是,明梨的「工作」順利地展開了第一步。

【第十二章:天花板】

「在麻醉蘇醒以前,你暫時休息一下吧。」

說畢,護士「嗖」地拉起布幔。

剩下一個人,不過,薄幔對麵還有別人。總之,安田裏美現在是一個人了。

可以哭了嗎?不,不行。

要哭,就等回家以後走進自己房間才哭好了。

現在的感情還沒有觸動到要流淚的地步。

麻醉藥彷佛連心髒的功能也停頓了似的。

下腹有沉重的鈍痛感,甚至是無法確定有無痛楚的麻木感覺。

嬰孩──我和阿誠的嬰孩。

抱歉,不能把你生下來,我很抱歉。

並沒有傷感的心情,但一想到那種事時,眼淚便湧出來。那不是哀傷,而是對自己的憐憫、不爭氣、憤怒而來的眼淚。

她對五十嵐的思念已冷卻下來。冷了,凍僵了,但灼傷了自己。

不光是五十嵐,對於自己的雙親也是。

五十嵐恭子──阿誠那位「犀利」的母親,去到裏美的家,就像「暴風雨」一樣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頓,就回去了。

雙親並沒有責備五十嵐,也沒對裏美生氣,隻是叫她把孩子拿掉而已。

那位母親使用了怎樣的魔法呢?

總之,裏美和五十嵐的婚事回到白紙狀態,兩人的關係也結束了。

結束時,覺得這樣也好。

「裏美。」傳來母親的聲音。「你沒事吧?」

裏美趕忙擦去眼淚,她希望母親不要理她,但又不行。

「嗯。」她回答時,母親悄悄打開布幔窺看。

「感覺還是不舒服嗎?」

「麻醉還沒過去。」裏美說。「媽,你先回去好了。」

「在說甚麼呀,難道你不知道媽是為了甚麼而跟著來的嗎?」母親歎息。「總之,等你休息一下,我再來看你。」

「嗯。」

又剩下一個人時,裏美一直仰視著天花板。

愛一個人,應該沒有錯才是。為甚麼……

想到待會要抱著這「重量」,冒著暑熱回去時,裏美已有暈眩的感覺。

是的,索性暈倒,然後死掉算了。

假如我死了,那個人會不會為我有點傷心呢?

笛子的聲音,在房間內慢慢擴散。

這裏並不是爽香的房間,是大學樂團練習房間。

雖然沒有大廳的規模,但有樂團表演的舞台,以及能夠容納一百個人坐的椅子。

天花板做得很高的關係,吹奏笛子時感覺很好。

爽香好久沒拿起笛子了。

聲音大致好好地出來了。慢慢地吹著音階,往高八度的音階上去。

偶爾再吹吹也真不錯。

受到學妹突然邀請,出席秋天的音樂會。當然,彩排還是以後的事,但是擔心笛子的聲音出不來,於是跑來這裏練習。

慢慢延長聲音,徐徐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