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知道是我？」明男驚詫地說。「我甚麼也沒說啊。」
「直覺吧。」爽香說。「買彩券的時候能起作用就好了。怎麼了？這種時間。」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聲音的回響有點不同，這點爽香很快察覺，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從哪兒打來的？」
「嗯──我在醫院。」
「醫院？」
「車子發生了意外。」
「喂！明男！」
「我隻是把頭碰到車頂而已，對方開車打瞌睡，從對麵車線衝過我這邊來。」
「好過份！」
「嗯，對方兩個人，都受了重傷。隻是我……我這邊也不是一個人。」
明男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跟你在一起的是誰？」
「中丸老師的……太太。」
「然後？」
「玻璃窗的碎片割到她的臉和胸部，相當嚴重。」
爽香歎息。
「通知了老師沒有？」
「嗯，他現在正往這邊來吧。可是……我該怎麼做才是？又不能和老媽子商量，當然也不能找佑子……」
找我就有辦法的意思？開玩笑！
爽香好想大聲吼他，你自作自受啊！說完就掛線好了。
可是……
「醫院在哪兒？等等，我記下來。」
爽香伸手拿原子筆。
「明男。」
在醫院的急救服務櫃台前麵，見到低著頭站著的明男時，爽香喊他。
「你來啦。」
「我不是說過我會來嗎？」
「謝謝，不好意思。」
明男的臉色有點蒼白，頭上捆著繃帶，看樣子傷勢不怎麼嚴重。
「中丸老師來了沒有？」爽香問。
「還沒有，我在這裏等他。」
「哦，那就留在這裏好了。」爽香望向車子進來的大門方向。「不太容易找呀，我坐的計程車在這附近繞了一圈，兜來轉去的。」
「花了不少錢吧，抱歉。」
「事後把帳單寄給你吧。」爽香說。「那些不重要，傷勢如何？」
「老師的太太？」
「明男的呀。」
「嗯……我沒怎麼樣。」
「頭腦稍微好一點沒有？」爽香嚐試抖去沉重的氣氛。「她叫中丸……真理子吧。有意識嗎？」
「有才不得了哇，好痛苦的。在救護車來到以前，她又哭又叫……我甚麼也不能幫到她。」
「任誰都是啊，不能怪責自己，是對方的車不對。」
爽香稍微用力捉住明男的肩膀。
明男抱緊爽香。爽香說：「喂……好熱啊。」
卻任由他繼續抱著。
「抱歉。」明男終於放開她。「你是好人。」
「現在才發現，太遲了。」爽香反唇相譏。
「會計事務所的他，叫甚麼名字？」
「噢，野崎先生？」
「他叫野崎呀，順不順利？」
「對我神魂顛倒。」
「是嗎？愛上你的人，很有眼光呢。」
明男也說俏皮話，已經稍微平靜下來的樣子。
「車子來了。」爽香說。
「中丸老師。」
典雅的深藍色積架在眼前停下來。
中丸老師從車上走下來。
「真理子呢？」他問明男。
「剛才麻醉，現在睡著了。」明男鞠躬。「對不起，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