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可是小和尚無知,竟在這三天的相處裏將他自個兒的身世來曆說了個底掉。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蘭兒於是驚呼一聲:“不要。”
陸謙知機,將劍撤開,驚鄂的說:“是這位師傅救了你麼?”陸謙立刻拜倒在地:“多謝恩公救了我家小姐。”
小姐,原來她果然不是普通人。虛空倒退一步,救她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遍身的綾羅綢緞,滿頭金玉翡翠,眉目姣好,雖然是在難中,但舉止卻有異於常人,那一身的氣派,嗬止的風度,豈是尋常人家出身。
問及她為何會懸在半空,她隻是淡淡的說為府中的奸人所害。
如今府裏的人既已尋來,她豈還會在這荒僻之地等他每日下午送幾個冷饅頭?虛空一陣心涼。他把手伸進懷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期期艾艾的問:“你還要嗎?”
饅頭。
“縱有仟年鐵檻寺,終需一個土饅頭。”蘭兒握著紙包,嫣然一笑說:“虛空師傅,多謝你了。”
“咱們走吧。”
虛空眼見著那個年輕男子把蘭兒抱起來,他們再沒看他一眼。
“我將來去哪裏尋你呢?”可是,他還有什麼將來,他的將來,是在後殿裏發黴生灰,可憑什麼他要接受這樣的命運,說起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關家人。
“這是給師傅的謝禮。”一隻小小的玉牌塞進虛空的手中,陸謙低低的說:“謝家有女,不幸至此。望師傅從此守口如憑,給小姐一條生路。山高水長,日後若有相見之機,再容拜謝。”
虛空茫然的嗯了一聲,一個玉牌在手中握得死緊。他眼瞅著他們消失在密林深處,腳下樹葉雜亂,一腳踩上是吱嘎的輕響。蘭兒這幾日棲身的山洞,早已被清理得一絲兒東西都沒有,有鳥雀輕響,泉水淙淙。這一切都恍然如夢。虛空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了蒙頂寺。
倒是有人在山門前喊他:“虛空,你怎麼回來得這樣遲。”一個師弟機密的對他附耳說:“這幾日可要當心些,英國公府正在尋人呢。”
“尋什麼人?逃奴?”
“不是,我聽來上香的一個夫人的丫環說,英國公府裏丟了一個要緊的女子。”
女子?姓謝?
虛空恍然,原來都是可憐人。
他回到廚房照舊做他的雜事,一切如常。隻是麵皮繃得越發緊了。手下有勁,一筐羅卜不到一個時辰就斬得七零八落。廚房裏師弟駭笑說:“虛空,你既有這個力,何不去做大將軍。”
關家曆來以文臣顯世,百年以來就沒有武將出身。
關家。
虛空雙眼滾滾,入睡時還睜得大大的。牆頂上的灰,牆角上的蜘蛛,每一個角落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就這麼過了兩天。
那一日午後,他正在院中劈柴,突然有人持刀闖入。領頭的是一個肥頭胖耳的壯漢,看形狀好不凶神惡煞。
“說,陸謙在哪裏?”
陸謙?虛空搖頭,他哪裏認識這個人。但那群人如狼似虎,早將他雙手反剪,將他全身上下搜了個遍。
一隻玉牌被摸了出來。
正是陸謙素日戴在身上那一個。領頭的軍官萬沒料到竟一擊得手,反而慎重起來,再不敢大呼小叫。
“把這小子綁起來,送到夫人那裏去。”
不能綁。因為今天是送子娘娘顯聖的大日子。一個蒙頂寺,人來車往,香客如雲。更有京中的貴人祈福請願。
英國公府的一群暗衛悄無聲息的擁著小沙彌繞到後殿想從後山回京。看那小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可是,沒曾想,他竟一把推開人衝開角門撒腿就往前殿跑,嘴裏還一直嚷著:“英國公府要殺人滅口啦,英國公府要殺人滅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