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失落已久的名字讓謝峻在花樹底下略站了一站。陽光很暖,他凝神定氣慢慢的踱步回到外書房。方氏正坐在屋內的軟榻上等他,這女人,在近十年的被失淡之後,如今越發大膽。他愛過這個女人嗎?當然不。方氏是被她的家族送過來的一顆棋子。他助她的父兄在朝堂上立足,他不欠她,他們之間很公道。
“爺。”方氏笑盈盈的迎上來。
“蘭兒好嗎?”
方氏並不介意謝峻隻問孩子卻無半分言語在自己身上,順著謝峻的話題說:“好,不過今早又著涼了。這孩子還是心事太重。請爺給個恩典吧,讓孩子去憐香院和她姨娘見見。說什麼也是親生的骨肉。血脈相連,姨娘就是有天大的錯,可是在孩子眼裏也是天下最好的娘。”
這些內宅女人的心思,還有什麼不懂的。無非是暗示芷蘭終歸是賤種,再好的奉養,也養不成一盆蘭花。
如果紅雲在會怎麼說,定會噗一的聲冷笑,譏諷道:“王候將相,寧有種乎?往上數十代,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誰也別嫌誰的祖宗腳上的泥太多或是太少。”
紅雲一向這樣有趣。即使他們最後鬧擰了,各守著各的界,象一對廝殺的鬥士,她也沒忘了說笑話。
“你這個渣男,你這個渣男中的戰鬥機。你還有什麼本事?不過是當著我的麵演活春宮,調♪戲女人,再上演一出戲碼,逼著我的身子強迫我的心。行了行了,這一幕姐姐我都懂。就當是免費電影。來吧,給我秀秀你的肌肉。”
這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女人。
方氏布酒送菜,在耳邊溫言軟語。他隱忍近十年,走到今日,或許終將出一個結果。櫻櫻。
秦紅雲是怎麼說的:櫻櫻?是鶯鶯吧?你是張生,我就是紅娘?嗬嗬,謝峻,你是想上演東廂還是西廂啊?謝峻,我擺明了給你說吧,那是不可能的,你的櫻櫻屍身雖然不腐,但是生理機能已經全部沒有。就算是送回去,送回去就有人給治?馬王堆的幹屍,金字塔的木乃伊,都沒人治,全放在玻璃的棺材裏被人欣賞呢。你是想給你的櫻櫻來個□豔照,還是讓她披金掛銀,讓人上下求索?
那時秦紅雲已經懷著芷蘭,年約十六,一張臉美豔無匹,說出來的話卻象刀子似的惡毒無比刀刀見血。他一個沒忍住,大耳刮子刮在她臉上,飛出數道血痕,當時他後悔了,可他嘴裏說的卻是:“你沒有愛過人,你不懂的。”
秦紅雲全身撲在地上,頭深深的恨不能掩埋到地裏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愛過人。錯了,我愛過,愛到我不得不以命相殉。謝峻,知道我為什麼能讓你輕易得手嗎?我不是愛你,是在悔恨自己曾經犯下的錯。我是在為我自己找一個理由,從此後死心踏地再無歸誌。你,才是那個沒有愛過的人。為了自己曾經的遺憾,甚至不讓她入土為安。”
“你不懂的。”謝峻記得當時黯然答道:“我隻要她活著就好。”是夜,秦紅雲血流滿榻,險險喪命。芷蘭早產,生下來仿佛才一根指頭大小。
他從此再沒碰過秦紅雲。她似也不以為意,守著孩子,安穩的扮演府中得勢的二夫人,以助他在朝堂上應對各式各樣的變局。
如果不是蒙山有異光。
或許這一生他們都將這樣過下去。
他不碰她,卻碰她的貼身丫頭。
在秦紅雲譏諷的眼光下,好吧,謝峻鬆快的承認,他是人渣。
“蘭兒的病還是慢慢的養吧。”他說,方氏心裏會意,不由得嘴角帶笑,欠身給謝峻又斟了杯酒。
作者有話要說:開了新坑“前女友這種生物”,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