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耍得團團轉。她所說的每一個故事他都輕信----他們是真真正正平平等等的盟友。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來,他在她麵前,對櫻櫻一直是情深不渝。她,秦紅雲幾乎要相信,在謝峻心裏,多少是真的有了她的影子。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就是她,秦紅雲。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也曾以為他是喜歡她的。那時他們被發配到邊陲,芷蘭小小的一個,產團子似的雪白粉嫩。她的身子看起來一切正常,並沒有出現俞家芒所警告過的“掉發,貧血。”最最重要的是,櫻櫻被舍棄在京城的地下冰屋,長伴在謝峻身邊的,唯有她與芷蘭。
軍務繁忙,謝峻沒有時間也沒有場地,再上演懷念情人那一幕。練劍,成了一種必須的鍛煉,而不再具有象征意義。在他有閑的時候,芷蘭會纏去他所有的時間。偶而,在不損他威儀的前提下,他也會帶著妻女上街遊玩。
小地方,謝峻就是當地的最高長官,不管是出自於真心還是奉承,都說他們是神仙眷屬。
“如果沒人找你,你就留下來吧。”在秦紅雲記憶裏,這句話謝峻隻說過一次。
“做你的妾嗎?”
方氏雖被留在京城,但是正妻的身份卻是無法被取代的。
“不。”
究竟要有多傻當時才會拒絕。以致於後來他再沒有說起。
象他那樣驕傲的人。
秦紅雲捂著帕子咳嗽。俞家芒所說的終歸是來了:被輻射的人。她希望自己能撐到半月後,能夠看到他一掃多年積鬱,揚眉吐氣。
☆、79
因為秦氏病得實在是不像,所以謝峻下令把秦氏挪出國公府,以免讓府中沾染上晦氣。謝芷蘭知道後,哭鬧個不休,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著實惹惱了謝峻,便得了冷冷一句:“你既然自甘下賤,隻肯認姨娘,卻不肯認母親,那麼你就隨著那女人去吧。再也別留在這府裏,也別希望能回來,你,可要想好了。”
幾歲的孩子,素日再伶俐,也不能明白這裏的厲害,當即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然後倔倔強強的直著小身板出了房門。謝峻惱得,將手中的茶杯扔出老遠。方氏一邊喊:“還不拉住姑娘,”一邊小意說道:“姑娘還小,國公爺別和她一般見識,等我開導開導,再讓姑娘向國公爺陪罪。”
謝峻暴燥的揮手說道:“別理她,天生的下流胚子。讓她們去,我們,自然會有好的。我的嫡子嫡女。”謝峻說到這裏,臉上盡是柔情。“夫人,多年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以後還會做更對不起你的事。這一句,謝峻沒有說出來。遲則十天半月,快則七八天,一切都會見分曉。謝峻心說,他自會保住方氏的姓命,讓她古佛青燈衣食無憂的過完一生。也就是了斷了夫妻的情緣。至於欠不欠這種話,嚇,這一生,除了櫻櫻,他還欠誰。就算是秦紅雲,那也是秦氏心甘情願,如今照秦氏的意思,借著生病的名頭,秦氏與芷蘭俱已出府,過些日子再報個病逝。這一輩子他就再無瓜葛。不知怎麼,這個念頭讓謝峻有些酸楚。她們端如今可已出去了吧?趕車的和侍候的都是心腹,住的地方也早已鋪設好。以後這府裏再沒人可以說話了。謝峻用手緊緊的圈住方氏。他自不曉得,秦氏固然已經出府,固然已經在他安排的地方住了下來,但是,卻吐得滿床是血。
謝芷蘭哭得幾乎背過氣,直拉著秦氏的手喊“媽媽。”如今比不得從前,身邊除了辛兒竟沒有可侍候的人。
“那些趨炎附勢的家夥。”謝芷蘭大罵:“不行,我得回府找父親。父親一定不會不管的。”
辛兒象是呆了,立在床前沒半分動靜。既不知道端水,也不知道遞手巾。哪裏比得上府裏的那些大丫頭利索知趣。可是,知道謝芷蘭想要和姨娘一齊出府,滿屋的人竟沒有一個肯跟出去的。隻有辛兒拍著胸膛站出來說:“我跟。”人是來了,魂卻不在了。看著姨娘病成這個樣子,卻不趕著伏侍,反而拉著謝芷蘭的手說:“沒用了,已經是要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