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大後,行動很不方便。婆婆一個人不會洗澡,我挺著個大肚子在狹窄的浴室裏轉,真擔心一不小心,腳底打滑,摔著了怎麼辦。
婆婆來到北京後,醫療上的事情不如她小鎮上方便,更主要的是她一旦發病,我這邊缺人手照看。她容易感冒,和孕婦長期住在單元房裏也不好,尤其是在北京的冬天,人老在屋子裏,門窗還老關著。小潘又是一個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人,我真擔心自己吃不消。
懷孕期間,就我和婆婆兩人在家裏折騰,心裏很不情願,但令我驚喜的是,我發現老公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對我的感情中似乎多了一份隻有在麵對至親至愛的人時才有的虔誠和感恩。有時候,他看到母親不妥當的地方,我還沒有說什麼,他倒開始抱怨起來。我雖然口中勸他,對老人家要像對孩子一樣,要把她的不懂事看成是天性,但心裏還是很感激他對我的付出的認可。
更讓我驚奇的是,在婆婆來了之後不久,他竟然第一次主動提起我和他的結婚紀念日。他過去可是一直很不屑這些假浪漫的,即使他知道我挺在乎的。
就這樣,老公對我更好了,他可能覺得他虧欠我很多。老太太呢,覺得自己欠了兒子的,處處為兒子考慮,有時候還防著點兒我,我倒也覺得很好,老公的還不就是我的,有人比我還心疼我老公,怕也隻有他母親了。
後來,我理解了媽媽說的兩個人的結合就是兩個家庭的結合的含義了。
5、 分分秒秒建設生活的情調
“你在家好好待著,給我營造個安逸的大後方。”老公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我依了老公的話,我亦想享受一段安靜的日子。我滿心歡喜地換上藍色格子家居服,拎著菜籃子去小區的超市買菜,打算為老公做我拿手的粉蒸肉。一路上,鄰居跟我打招呼。“早啊,上班去啊!”話剛出口,回過神,然後納悶地看著我,“穿這身衣服上班?”
“哦,我辭職了。”我笑盈盈地回答,看著他們詫異的表情,我心裏偷偷地虛榮一把:“哦,在別人眼裏我一直是優雅的上班族啊!”
在沒開始做全職太太的時候,在我腦海中,以為自己的生活會是這樣一個有情有調的情景:早上送走老公,悠閑地坐在陽台上喝杯綠茶,看書,聽音樂,約上好友逛街購靚衣,晚上去咖啡館……
開始的一個月確實如我所想,悠閑自在地愜意著。老公每天下班後,急匆匆地回家,進門就大聲叫起來:“哎呀,上天賜予了我一個美麗的田螺姑娘呀!”看著他幸福地吃著我做的家常飯菜,我心裏美極了,讓生活變得有情有調原來是如此簡單。
清晨,我拎著菜籃子去買菜時,會有鄰居大媽在路口等我:“今天的西蘭花便宜,小王家的芹菜新鮮……”開始,我還很開心,覺得她們很細心,也樂於向她們討教做菜的秘訣。漸漸地,我發現她們討論的東西全是什麼我家孫子如何乖啊,兒子掙多少錢,誰家又少了幾兩秤……哪天,我若沒跟她們一起去買菜,下午散步遇見了,人家會拉著我問東問西。每天,當我把早餐做好,送走老公後,發現坐在家裏獨自喝茶,其實挺無聊的。下樓,去找幾個主婦聊天,開始幾天,她們還帶著惋惜的語氣跟我說話:“工作多好啊!”可現在跟她們在一起,好似我跟她們已相處多年般的熟稔。她們在一起說笑的全是自家老公的一些私密事兒,再不就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找女友逛街,開始還樂意,後來,都嚷嚷著說:“不好意思啊,太忙了,項目正在進行中。”那語氣,好像世界沒了她就不轉了似的。小潘吃著我的菜,也不再給我甜蜜的擁抱了。我偶爾嬌嗔暗示,他才意識到原來是沒有誇獎我。
半年後,我的日子就變成公式一樣了。早早地起床,為老公準備早餐,盡量不能重複。頭天晚上,我就要計劃好,是牛奶加麵包,還是皮蛋瘦肉粥呢?開始會為他變花樣,後來實在是覺得費勁。當時突然覺得媽媽是多麼的偉大,在我的印象中,她總是為家裏準備不同的營養早餐卻從不抱怨。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公,偌大的屋子裏隻剩下自己,空落落的,喝茶在煩瑣的家務中也變得矯情起來,隻好開始清掃屋子,一清掃一個上午過去了。中午隨便吃些東西,離老公下班還有幾個鍾頭,聽音樂,看電影,一個人真沒勁,拿起書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真是百無聊賴。而周圍的人早就將我當成她們的一分子了。
我和小潘談戀愛的時候,他會把餘錢積攢起來,隻為了給我買一身鮮亮的衣服,他說:“女人在年輕的時候,要穿幾件記得住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他要故意後退一段距離,以便像陌生人那樣欣賞我的美,然後,他趕上來對我說:“想到你將來要生孩子,真是不忍心。”然後,我附和著他,故意嘖嘖幾聲。他之所以從眾多的女生中發現我,隻因覺得我身上有股淡雅的氣質。確實,我能將一條白棉布裙子穿出與眾不同的味道。他說,具備這樣氣質的女人,在婚姻中總是有想法,有情調。我便記住了他的話,但情調遇到日日重複的生活,也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我開始對著小潘抱怨這個鄰居小氣,那個婦人愛占便宜。小潘不說話,耐心地聽我說。後來,小潘開始加班,晚回家。我又想起小理說她老公以加班的名義晚回家,其實去找小蜜了。我也疑神疑鬼起來。終於有一天,小潘向我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