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萬一一顆子彈不能搞定呢?那是小口徑,不會讓他的腦漿噴得車頂襯墊到處都是。”
“而且如果那家夥必須射殺自己兩次,那我想就不太可能說他是自殺的。雖然你可以說,這表示他的決心有多堅定。”
“我等著他回家的時候,已經都準備好了。我剪了一段澆花的水管,一頭塞到排氣管,另一頭塞到車窗裏。”
“然後發動引擎。”
“已經發動了,因為我得弄開車窗。總之我把他放在那裏,一個引擎啟動的密閉車庫裏。”
“然後趕緊脫身。”
“不是馬上,”他說,“要是有人聽到他開車回家呢?他們可能會出來察看。或者要是他在一氧化碳的濃度足以把他撂倒之前醒過來呢?”
“或者要是引擎熄火。”
“也有可能。我在車子旁邊等了一下,然後開始擔心我自己吸入了多少廢氣。”
“兩名男子攜手吸一氧化碳自殺。”
“所以我走出側門,在那裏待了十分鍾。如果聽到引擎熄火的話,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那就進去再發動啊。”
“如果是引擎失靈當然可以這麼辦,但如果是他醒過來給關掉呢?結果我衝進去,然後他坐在那裏,手上拿著把槍?”
“你沒把槍拿走?”
“放在他手裏,他的手放在膝蓋上。看上去像是如果一氧化碳自殺不成,或他忽然感到不舒服,他就準備開槍自殺。”
“帥啊。”
“呃,他們給了我那把槍,我總得設法用上嘛。”
“契訶夫。”
“去克服什麼?”
她轉了轉眼珠。“凱勒,我是說契訶夫,那個俄國作家。我敢跟你賭,你收藏的郵票裏頭就有他的照片。”
“我知道他是誰。”他說,“我隻是聽錯了,因為我不曉得原來我們在討論文學。他是個醫生兼作家,寫劇本和短篇小說。他怎麼了?”
“他說如果第一幕出現了一把槍,那你最好在全劇結束前讓它退場。”她皺起眉頭。“至少我認為是契訶夫說的。或許是其他誰吧。”
“嗯,那把槍沒有退場,”他說,“但至少我替它找了個用途。他手裏拿著那把槍,食指扣在扳機上,槍膛裏麵上滿子彈,而且如果警方剛好檢查到的話,會發現他嘴唇上有槍油的痕跡。”
“這招可真高。”
“是很厲害,”他同意,“隻要他們驗屍就行,但如果他醒來怎麼辦?他發現手裏有一把槍,然後抬頭看到我站在那裏。”他聳聳肩,“像我這麼神經兮兮的人,要往下想象並不困難。但是沒有發生。”
“你去檢查,發現一切好得很,他死了。”
“我沒檢查。我等了十分鍾,讓引擎繼續轉,我想這樣應該夠了吧。引擎沒熄火,他也沒醒過來。”
“顯然沒。”她說,朝那些錢做了個動作。“而且每個人都很高興。”她抬起頭。“他脖子上有沒有被勒過的痕跡?”
“或許吧,但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在車子裏,弄了個水管放進去,手裏還拿著把槍,血液裏麵充滿了一氧化碳……”
“如果我看到他脖子上有痕跡,凱勒,我隻會猜想他稍早曾試圖上吊。
“或者用雙手把自己給勒死。”
“可能嗎?”
“對一個武術高手來說,或許有可能吧。”
“忍者的痕跡。”她說。
他說:“我有沒有提到過那個家夥,就是以為我是《內幕報道》的那個?我問過他城裏還有沒有其他精彩的謀殺案。”
“值得全國報道的。”
“他講了一堆我根本不需要知道的,有個古柯堿毒販在我去那兒幾天前中槍死亡,還有個可憐的窩囊廢殺了他已經病入膏肓的太太,打電話給911,然後在警方到達之前開槍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