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似……頗親密……像是……是八妹妹……”接著又忙改口,“興許是我看錯了……”
知夏驚呼一聲,對於後麵不確定的話充耳不聞,居然是八姑娘喬芽,真是意想不到,看她平日裏一臉傲氣,背後卻如此下作,不對,這八姑娘眼紅大姑娘久矣,說話都帶酸的,有什麼做不出來?她的眼裏閃過一抹狠光,敢挖大姑娘的牆角,真真想錯了她的心。
喬蓁看了一眼知夏變狠的雙眼,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一抹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繼母母女倆背後的算計,這就當她給繼母及異母妹妹的一點利息,眼角餘光看向來路,最好攪黃了這門婚事,那個男人再也不踏進喬府就最妙。哪怕不能攪黃這婚事,給那變態男人與偽善大堂姐添添堵也是好的,狗咬狗骨什麼的,可是大快人心。
看到知夏要走,她忙拉住她的袖子,“知夏姐姐,除了大姐姐,你可千萬別與外人說,那可是我親妹妹,若讓人知道她不檢點,那就糟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知夏不耐煩地扯下她的手,隨便應了幾句,她正要急著回去向大姑娘告密邀功,哪還有心思來敷衍這嫡七姑娘?
喬蓁假意哭了幾句,看到知夏急匆匆走了,方才收起那副麵容,眼裏哪見到半分淚?拍了拍衣袖,轉身走人,這回她可是心情爽利,把之前的鬱悶之氣都扔到了爪哇國。
至於這府裏即將會有的一場騷亂,她可是半點也不在乎,反正她是老實巴交,膽小怕事的喬七姑娘,又有誰會相信她敢捅了天去告密?再說她說的又都是事實,不是嗎?
用悲憫的目光看了看知夏的背影,方才邁著輕快的步子離去,她比往日所用的時間更快地到達後山那隱秘處,聽露與小廝裝扮的墨硯正等著她。
“姑娘到哪兒去了?奴婢都擔心死了。”聽露一看到她,急忙扔下處理了一半的魚鰾,左右打量著她。
喬蓁笑道:“看把你急的?能有什麼事?”
“不就是怕你遇到年世子……”那位年世子不知為何老愛找她家姑娘的麻煩,明知大姑娘在這事上視自家姑娘如眼中釘。
喬蓁不想提及年徹這個變態,遂裝做聽不見,抬頭看向沉穩的墨硯,弟弟這小廝一向辦事穩重,“可有什麼收獲?”畢竟身處深閨,能出去的機會有限,很多事要靠自由進出的小廝幫忙,除了買成型的琴板,想得到好材料隻能靠自己去找。
墨硯把後麵用布包好的門檻遞給喬蓁,“這是小的昨兒找到的一塊門檻,據說是三百年上好的梧桐木,姑娘看看可使得?”
第三章 斥責
喬蓁聞言,眼裏滿是喜意地一把接過,打開布帛,裏麵露出的果然是一塊脫了紅漆的木頭,木紋清晰可見,遂仔細地打量起來。
斫琴所需的木材一般講究“輕、鬆、脆、滑”,輕指木質要輕,脆指木質要鬆透,脆指選材要有脆性,滑是指經過打磨之後要光滑。
一般以老木為佳,隻是這樣的木難尋,除了一些老世家存下了要為子孫斫琴的材質外,有些時候老房梁、門檻,甚至棺木亦有人使用。
而喬蓁手中這塊木材,觀其紋已是極深,輕拈手中並不太重,輕敲一下,音中帶脆、微亮,甚至還有些飄,這就更讓她如獲至寶般雙眼發亮。
“這可是好材料啊。”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塊舊門檻,興許能做出一把真正的好琴來,“花了多少銀子?”
墨硯道:“並未花多少錢,那家人祖上有些家資,無奈兒孫不肖,早已敗落,現在房子著火了,這塊門檻是燒剩下的,小的給了幾個饅頭就換回來了。”
喬蓁聞言呲了呲牙,這真是走了狗屎運。說了一會兒話後,喬蓁就放墨硯離去,墨硯不能離開喬維太久。
喬蓁蹲下來與聽露一塊處理剩下的魚鰾,聽露忙道:“姑娘,這活兒髒,奴婢來就可以……”
“少囉嗦,靠你一個人做完天都黑了。”喬蓁佯怒道,手上的活卻比聽露要麻利得多,熬魚鰾膠從來都不是一項輕鬆的活。
古人在合琴時,有用大漆來合成的,但這樣做弊端不少,後來又發展出了魚鰾膠、豬膘膠等合成劑,但在現代製琴時常有人用乳膠、化學膠等來合成麵板與底板。
想到今兒得了塊好材料,她甚至哼起了輕快的歌兒,聽露聽得微微出了神。
沒一會兒,這隱秘處周圍的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熬魚鰾膠特有的腥臭味兒,這也就是她為何不能選在住處的後麵熬膠的原因所在,實在這味兒刺鼻了些,必會引來繼母的“關心”。
喬蓁斫琴時一向很是專注而認真,很容易就會忘記時間的流逝,眼裏心裏都隻有手頭上的琴,那姿態猶如在看十世單傳的嬰兒般。
她在現代時就是古琴製造世家的繼承人,本來家中的手藝是傳男傳媳不傳女的,奈何她的兄嫂都無心此道,老父怕手藝就此失傳,所以才會打破慣例栽培小女兒,而她確也於此道頗有天份。
聽露在一旁看得頗為驚歎,那如行雲流水的嫻熟手法,不帶一絲停頓,姑娘說是夢中神仙教的,看來八成是了,不然姑娘從小到大雖會彈琴,卻不專精,更遑論會斫琴了。不過心下還是有些發酸,斫琴可是體力活啊,自打姑娘開始斫琴後,那手可是變粗了不少,心底盤算著要去找管園子的娘子要些香花做些香膏給姑娘潤手,不然將來許婚後姑爺嫌棄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