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這姑娘一臉真誠倒不似在說謊,原本他以為她是為了清平閣的生意才不願讓他接觸到斫琴師,看來自己多想了。之前就試探過掌櫃,對方卻也不知道這琴是何人所斫,那麼想尋到斫琴師,怕是隻能從眼前這位姑娘下手了。
此時他暗暗地想。
待小北抱著琴盒出來的時候,謫仙公子方才與喬蓁客氣道別。
喬蓁站在原地目送主仆二人離開,待見不到人影後,方才吩咐掌櫃與她到後院去,“他可有向你尋問什麼?”
掌櫃不知道這嫡七姑娘這樣問是什麼意思?自從分到了三房維哥兒的名下,與這喬七姑娘接觸不多,倒也領教過她的厲害,遂也沒隱瞞,把自己之前與這位顧客所交談的內容都一一道出。
喬蓁不動聲色地一一聽著,沒想到那溫文儒雅的公子已不是第一次詢問斫琴師,心下不禁暗道好險,沒出那風頭還是保險的,不然難保對方會不會有壞心眼?
坐上馬車的謫仙公子卻是一臉沉重,哪怕是在晃動的馬車上,他的手極能穩穩地談著琴,從他緊抿的唇角可見他此刻的情緒不高。
“爺可是怪小的亂說話?”小北偷瞄自家公子一眼,他不過才十四五的年紀,對於這主子又一向極為敬重。
“沒有,你多想了。”謫仙公子淡聲道,心中卻是暗道要如何才能從喬蓁的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這琴有何古怪?爺想要頂級的斫琴師斫琴又不是難事?為何非要找出這琴的製造者?”小北疑道。
謫仙公子不語,隻是又微微一笑。
這把琴的真正價值在於它能承受住念力的衝擊,能做出這樣的琴的斫琴師,當世隻有十人,還是捧著千兩黃金也難求得一把,況且多為大勢力所服務,不願委身於大勢力中的大斫琴師又都有自保能力。
再說能製出這樣的琴多為上等佳木,像手中這把用頗為劣質的材料能出這樣的效果,還是他生平僅見,這樣的斫琴手法更為珍貴,也就顯得這斫琴師的不凡。
古琴在上古之時隻是風雅的愛好罷了,自從聖琴被人發現擁有能承載念力從而變得身價不凡之後,這漸漸成為一部分擁有念力的斫琴師所追求的境界,隻是至今無人能造出另一把聖琴,而聖琴又擁有排它性,駕馭它者必為它所選。
聖琴不可求,隻能退而求其次,找出能製造與聖琴一樣能承載念力的斫琴師成為少數大勢力最為隱秘的手段,稍為有此傾向之人都會成為重點培養之人。
“來人,”他輕喚一聲,外頭即有人小聲地應聲。
隻見他眼一沉吩咐道:“給我好好地盯著清音閣的東家。”
無所如何要把這位斫琴師弄到手,連家之前所延攬的大斫琴師於年前得病去逝了,現在正是極需人才的時侯,他的手此時輕輕地撫摸著光滑的琴身,思忖著製造它的人。
“小北,你還記得之前我們一路北上所收購的那把不但製作連木材都極為簡陋的琴嗎?”他輕聲問道。
小北焉能不記得?剛剛他還提過,隻是不明白為何自家主子對那把琴情有所獨?在他看來連漆都沒上實在稱不上漂亮,這是自家爺花了不足十兩銀子買來的,遂撇嘴道:“爺太小看小的,這哪還能記不住?”那十兩銀子他念叨了不久。
謫仙公子嗬嗬一笑,最後正色道:“那把琴與現今我手中的琴正是同一人製造的。”
小北頓時嘴大張,險些能吞下一顆蛋。
主仆倆的對話,喬蓁並不知情,待揮退了掌櫃,她即嚴聲吩咐聽露不可大意,聽露不明所以,但看到喬蓁並不好的臉色,自是不好輕撚虎須,急忙點頭應允。
喬蓁這才稍稍放心,隻要不出亂子就好。
整理了一下清音閣的賬目,喬蓁想著明天還要去清平侯府出席賞花宴,遂不再逗留,而是在傍晚時分就啟程回府。
回到府裏時華燈初上,喬維等得心焦不已,看到她平安歸來,方才鬆了一口氣,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喬維的緊張態度惹得她訕笑不已,伸手掐了掐他略微有些肉的臉,好不容易才養出了—點,可不能再讓他瘦了。
提及自己弟弟的病,她自然想到年徹,算算手指頭,好像已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心下不知頗為有幾分想念,之前忙著分家一事倒還不覺得。
“姑娘在想什麼?”輔好床正等著就寢的聽露好奇地問。
喬蓁的臉一紅,總不能說她在想年徹吧,遂揮了揮手道:“沒什麼,啊?我要去睡了,你也早早歇下吧,今兒個都在外都累了。”
聽露更是一臉古怪,接過喬蓁的外衣掛在屏風上,姑娘怎麼一副思春的樣子?莫非真的愛上了永定侯府的世子?
“姑娘在想年世子?”她小心翼翼地問,果然看到喬蓁的神色不太自然地一紅,臉朝裏翻去沒回她的話,她一邊給她蓋好被子,一邊想好自己要說的話:“姑娘,不是奴婢愛嘮叨,隻是年世子說要與大姑娘解除婚約,現在都等了這麼些日子,也不見有行動,奴婢怎能不擔憂?也不知道他的話可信不可信……”
如果年徹知道喬蓁身邊有這麼一個專拆他台的侍女,必定會早早把這聽露解決掉,哪容得這樣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奴仆壞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