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喬荏回去躺下,又安慰了半晌,喬荏仍是心事重重,不由得歎息一聲,她這三姐姐一向最是心事重的人,這回怕是要好一段日子才能恢複過來。

待得天色晚了,她推了四嬸母留她用飯的邀請,知道她們母女必定還要說些體己話,這是自己不方便聽的。

過了兩日,沒從四房聽到什麼壞消息,喬蓁方才稍稍安心,這日正值舅父來看望他們姐弟。

一家子正說著話,就看到墨硯急匆匆地進來,“五爺,七姑娘,找到那個出逃的仆人了。”

“在哪兒?”喬蓁急色道。

“暫時關押在柴房。”墨硯道。

錢磊也跟著起身,臉色一沉道:“這等人絕不能輕饒,無論如何要把幕後真凶揪出來才能過得安心,走,我們一道去看看。”

喬維也點點頭。

一群人正往柴房去的時候,碰到喬芽也出現,撞到他們一行人還臉色微微一變,喬蓁頓時就留意起她的神色,心中暗暗思忖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仆人匆匆而來,“五爺,七姑娘,不好了,有官差到府裏,說是要拘五爺去問話。”

喬蓁與弟弟對視一眼,喬維很少出門,能惹下什麼官非?

錢磊卻道:“走,先去會會這官差。”

喬蓁點點頭,臨走前給墨硯使了個眼色,墨硯當即會意地往柴房而去。

正廳裏,兩名官差正等著,一看到喬家人出現,問明誰是喬維之後,當即把喬維抓起來。

錢磊塞了一張銀票給官差,“可知我這外甥犯了什麼事?”

其中一名官差看了看銀票,收起來後方才道:“他家繼母把他告了,說他不遵孝道,把繼母趕出門庭,連贍養也沒有,繼母也是母,你這外甥做得忒不地道了。”

喬蓁的神色一凜,喬姚氏蟄伏了這麼久,一出手果然如同驚雷,居然將喬維告到公堂,看來喬姚氏想著嫁妝是沒了,正好借這個要喬維姐弟出大血,奪得部分家財也好,這算盤倒是打得精,拿捏著自己的繼母名份來做文章。

想明白後,自是氣得七竅生煙,但她也知道不能自亂陣腳,遂道:“維哥兒莫怕,公道自在人心,她一派胡言必會自食其果。”

喬維點點頭,“姐也不要太生氣,為那等人犯不著,公堂就公堂,我也不怕她告。”

錢磊拍了拍外甥的肩膀,“舅父也不會坐視不理,我們且到公堂上去會會她。”

喬姚氏狀告繼子的事情在喬家很快傳開,大夫人一臉的欣喜,這喬蓁總算也跟著倒黴,甚好,甚好。

喬老夫人卻是震驚大怒,家門不幸,出了一樁又一樁的事情,早知道喬姚氏如此能惹事,當初就該休了她,也不會讓她現在拿捏著繼母的名份來害維哥兒,給自己死去的兒子沒臉。

到底是喬家的大事,大老爺與三房再不妥,也不能像大夫人那般興災樂禍,迅速與二老爺一塊兒與喬老夫人一道跟在三房姐弟的後腳,就往衛京府衙而去。

又是那個府衙,又是那個公堂,喬蓁並不陌生,隻是上回自己是證人,這回變成被告的親屬。

喬姚氏一身布衣頭發有幾分淩亂地跪在那兒哭著,大聲地哭訴她的不幸遭遇,什麼十六歲嫁進喬家,侍候公婆盡心盡力,養育前任嫡妻的兒女花費了不少心思,現在老了又被嫡繼子趕出門庭,晚年不保。

姚家的人也在一旁幫腔,什麼嫡繼子奪去喬姚氏的嫁妝還不算,還虐待繼母與其女,正所謂心又狠又黑,說得喬維姐弟一無是處。

周圍聽審案的民眾自是一麵倒地譴責喬維姐弟,更是把這件事與喬蕊不檢點的事情混為一談,頓時喬家的家風問題再度被人置疑。

喬蓁身正不怕影子斜地挺直脊梁。

堂上的衛京府尹拍了下驚堂木,現場才安靜下來,他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喬蓁,當即就認出這姑娘可是與冷大祭司認識的,臉上頓時怔了怔,本來收了姚家好處的他是打算偏幫姚氏的,現今看來要從新審議了。

“喬維,你可認罪?”

聽到堂上大人的問話,喬維道:“草民沒罪,如何認得?大人,喬姚氏沒錯是草民的繼母,可是她離家失蹤了有一段時日,草民也有派人去尋,根本就沒有她口中之事,她這是用心不良。草民尚未及冠,一切多是繼母操持,又如何能虐待她?”最後看向喬姚氏,冷冷地斥道:“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你敢說你們沒有侵吞我的嫁妝?”喬姚氏張牙舞爪地問道,然後又看向上麵的大人,“大人,這事我那繼女最是清楚,他們姐弟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民婦要求傳繼女上堂問話。”

衛京府尹當即應允,喬蓁也得出列走進裏麵的公堂之上,剛行了跪拜禮,即把嫁妝一事說清楚,還說家中的祖母等人可以證明。

喬姚氏當即又大哭,直呼自己這些年來的不值,為了他們姐弟苦了自己,到頭來連嫁妝也保不住。

姚家人也跳起來怒罵,“兩個不知感恩的兔崽子,以前都是瞎了眼才信了他們……”

須得衛京府尹再度拍了驚堂木,場麵再度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