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卻是一直讓他吃閉門羹,提起筆來真個給年馮氏下休書,他又會想到三兒子一家子,生母被休,往後兒子這一房的人怕是再難抬起頭來。
一時間,竟是左右為難。
皇宮裏麵,老皇帝憤怒地看向鍾貴妃,“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還來為她求情?”
鍾貴妃忙道:“皇上,這事情怕是有內情,誰家的老夫人會這麼幹?依臣妾看,裏麵怕是有不可告人的隱情。”
老皇帝臉上的怒氣仍是沒有平息,喬蓁這個孩子,他是寄予希望的,哪裏知道還沒出生就被弄沒了?“朕已著人去查,如果證實與年馮氏無關,朕自然讓相關的人負起責任來。”
鍾貴妃道:“皇上,這年馮氏到底是宜姐兒未來夫家的祖母,如果她被休,宜姐兒還如何能抬起頭來做人?”
“你倒是有心情管到這些個事上麵?朕擔憂的事情還多著呢。”老皇帝冷哼一聲,他有一大把的孫女兒,也沒有特別疼哪一個,“她是皇室郡主,誰還敢真個看輕她?你見到有誰看輕盛寧?”
鍾貴妃撇撇嘴,誰個敢與盛寧郡主比?那個女人還不是靠你寵著才會這般目中無人?自個兒的孫女還不敵一個外人,她想來心情也不爽。
“可這大婚已經定在了八月間,年馮氏若真被休,這不是讓皇家沒有臉嗎?皇上,反正這這害人的事情是不是年馮氏做的,臣妾還懷疑呢。”
老皇帝橫了一眼鍾貴妃,這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他想的自然是這裏麵有沒有外國的勢力介入,想要讓喬蓁與大魏離心離德,這聖琴之主還真是讓人頭疼。
正在他思索之時,福郡主劉雪宜也哭著進來,“皇祖父,您可要為孫女兒著想啊,那可是孫女兒未婚夫婿的祖母,真的被休,您讓孫女兒的頭如何再抬得起?”
老皇帝的臉色一黑,再度橫了一眼鍾貴妃,是她讓這孫女進來哭訴的嗎?
鍾貴妃看到孫女兒等不及地就進來,早就是麵色一肅,這孫女兒怎麼就不聽她勸?耐心在她的宮殿裏麵等消息才是正道,“宜姐兒,別鬧你皇祖父,這事情你皇祖父會有定斷。”
“皇祖父?”福郡主卻仍是哭著喊了一聲,看那樣子似要發病。
老皇帝沉著臉正要痛喝。
說有太監進來稟報,說是聖公主與盛寧郡主在殿外求見。
老皇帝的臉一寒,“讓她們進來。”
盛寧郡主攙著身體虛弱的喬蓁進到殿裏,她先是看了眼鍾貴妃,隨後再瞄了眼劉雪宜,眼裏略有嘲諷。
老皇帝刻意看向喬蓁,隻見與上回所見相比,喬蓁明顯消瘦,而且精神不太好,流產一事應該做不得假,不然她不會臉色難看到這程度。這個時候他突然有幾分惡毒地想,這個女子若真的死了,那能省下不少的麻煩。
但這想法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看到喬蓁要跪下問安,他抬了抬手,“你身子不好,這禮就免了吧,來人,給公主賜坐。”
盛寧郡主將喬蓁小心翼翼地扶到太監搬來的椅子裏,喬蓁綻開一抹淺色的微笑,“謝皇上賜坐。”一說完話,她就輕咳起來,不禁從袖子裏掏出帕子來輕捂嘴角。
盛寧郡主看她裝得象,這才放下心來,抬頭直視老皇帝,“伯祖父,我們婆媳也是為了年馮氏事情而來,”再度瞟了眼殿裏另外兩個女人,“有人想要為年馮氏開罪,我們婆媳絕不答應,這是一條人命啊,哪能三言兩語就算完了?本來臣侄也不想鬧得這麼難看,可現在是架不住有人打算放過真凶。”順帶一掏帕子按了按沒有眼淚的眼角。
喬蓁適時地痛嚎幾聲,那種喪子之痛似乎痛徹心扉。
鍾貴妃忙道:“皇上會處理的,盛寧,你跑到宮裏就為了針對你婆母,這又豈是為媳之道?”
“為媳之道?”盛寧郡主似乎怒火上升,一個箭步衝到了鍾貴妃的麵前,“貴妃娘娘倒是說得輕巧,婆母若是賢德,那麼兒媳自然尊重,若是婆母失德,兒媳還如何能尊重得起來?現在我的孫子沒了,我沒要她拿命來賠就已是盡了為媳之道。”
鍾貴妃被她這一嗆聲,臉色也跟著難看,這盛寧未免太目中無人了。“盛寧,這是禦前。”
“我當然記得這是禦前,不然我話會說得更直白。”盛寧郡主冷冷一嘲笑,“當年隆慶太後被查出害了伯祖父的生母被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去盡為媳之道?”
這話噎得鍾貴妃說不出話來,隻能幹巴巴地瞪著她,那隆慶太後確實是毒害了先皇後才爬上後座的,她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得罪皇上?
盛寧郡主看她沒話可說,眼裏自有一抹得意的目光閃過,再回頭時她跪下,“伯祖父,還請您下道旨意將年馮氏逐出永定侯府。”
年老侯爺遲遲沒下休書,明顯在掙紮,她不得不在此時推一把,再者年馮氏有誥命在身,要休也得經過聖意,不然都是不做數的。
喬蓁不禁萬分佩服這個婆母,實在厲害至極,不由得想到那三嬸母小馮氏交回中饋之責時的臉色,與現在的鍾貴妃有得一拚,都是不情不願的。
那時候的婆母隻是輕輕地抬起下巴示意身邊人接過那厚厚的十來摞賬本,然後的看了眼托盤裏的鑰匙,“三弟妹的賬清不清,我們很快就能見分曉,你也別怪我這當大嫂的說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