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也習慣了身邊有她。思及此,她不禁自嘲一笑,怎麼犯起這糊塗來?

她的手輕輕地撫著聽露的鬢邊,“聽露,你說呢?”

聽露看了眼張貴,“公主,我願意跟他出府去,我也想看看外麵的天空,再說,我……不想再說奴婢二字了。”最後的話似乎有些絕情。

喬蓁倒沒有什麼,一旁侍候的凝雁等大丫鬟卻是皺緊眉頭,喬蓁如何待聽露的,她們都看在眼裏,從沒看到哪家主母會為下人的婚事操心,給找個管事嫁就已經是最好的了,哪還會去調查人品什麼的?

如今這聽露的語氣,好像喬蓁這主子有多虧待她似的。

喬蓁聽到這裏,也沒有指責聽露什麼,畢竟她來自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隻是個人的力量太單薄,她也不能沒腦地宣揚什麼人人平等的思想,所以隻能將一切都用行動表示。

聽露要過自由人的生活,她自然會高興地成全她。

“好。”她點點頭,轉頭看向張貴,“聽露的賣身契其實早就化成灰了,你也無須提什麼贖身銀子,她在我眼裏從來都不是下人,我隻要你答應我一句話,將來要好好地待她,一輩子對她不離不棄,尊敬她,愛護她。”深呼吸一口氣,“你可做得到?我也不怕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做不到我要求的,我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你,我想你也是明白的。”這時候,她施展威壓。

張貴不過是個小小的茶商,哪怕今後成為大商家,也是無法抗衡喬蓁這身份的,畢竟喬蓁的身後有永定侯府,所以他要娶聽露就必須要忌憚這些。

聽露在聽到她的賣身契已經被燒了之後,不禁睜大眼睛看向喬蓁,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竟是不知道,原來她竟是什麼時候都可以走了。

其實早在當初喬姚氏垮台後,喬蓁真正掌管喬家三房的時候,就將聽露的賣身契翻出來一把火點燃燒掉了。

當時思及聽露可能會胡思亂想,喬蓁才一個字兒也沒有透露給她聽。

張貴卻不知道這些個內情,聽到喬蓁的要求與威脅之後,他舉起身來,“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張氏阿貴娶柳氏阿花為妻,必定一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有違此誓,必不定好死。”

這誓言很是響亮,周圍的侍女聽了都濕了眼眶,暗自羨慕著聽露的好運道,有公主與永定侯府這靠山,還愁夫婿的生意不能做大嗎?這往後過的都是好日子,還是聽露會想,找了這麼個好夫婿。

喬蓁知道古人重誓言,這張貴這麼說必定會做得到,這才輕輕地點點頭。再轉頭看向聽露的時候,看到她似沒有什麼反應的臉,不禁歎息一聲,看來她還在為賣身契的事情困擾,“你怎麼越來越愛胡思亂想?我之所以燒了是給想還你自由身,你若願意在我身邊,我也高興,你若尋得心上人建立新家庭,我同樣也高興,聽露,我可不許你再想歪了。”

聽露的表情這才微微一怔,“姑娘,我……”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喬蓁輕拍拍她的肩膀,“傻聽露,好了,你也別煩惱了,這成親是大事,婚禮也要辦得體體麵麵的,張掌櫃,聽露跟你成親,我會讓人擇個好日子正正經經地出閣,半點也不能馬虎。”

“這是自然。”張貴忙道,喬蓁對聽露這般情重,確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房子什麼的都會備妥,至於聘禮也會辦齊。”

對於這張掌櫃的重視,喬蓁還是滿意的,“聽露的嫁妝,你不用操心,我們姐妹一場,我也不會她無枝可依。”

聽露看了眼張貴,這個男人從此就是她的丈夫了,人生就像那天上的雲彩一樣,說變就變。

年徹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場麵,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很自然地落在正準備要告辭的張貴身上。

張貴自然不會漏過年徹這個永定侯府的世子爺,忙上前去行了一個禮。

年徹隻是點點頭,沒說什麼即往內室而去。

喬蓁朝聽露拍拍手,示意她去送送張貴,其實也是想要給他們多點獨處的機會。

看著張貴與聽露一道出了去,她方才折轉進內室,看到年徹已換好家居服,正坐在搖椅內,她走過去,剛走近,就被他拉住往懷裏帶,一個措手不及之下,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她兩手忙圈住他的脖子,正要嬌嗔幾句發作一番,就看到他輕撫她的秀發吻了吻,“終於決定將她嫁出去了?”這了這個聽露,浪費了不少人力物力。

“嗯。”喬蓁一提及這茬,其實也有幾分舍不得,神色黯然了不少,“這張掌櫃我看也是有私心的,不過人有私心也不是壞事,隻要他真對聽露好,我們就幫他一把也未為不可。”

年徹輕輕地吻在她的脖子上,“隨你,隻是往後她出嫁了,你也可以撂開手,她有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不好也是她自家的事情。”對於喬蓁對聽露的關心,他自然有幾分不高興,一個侍女奪去了她的注意力,這對於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聽露早點嫁出去,他是巴不得的,這張貴看樣子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查了這麼一段時間,反饋回來的信息都是好的,他也就不擋人家的姻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