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東西去才知道他早就離了京,給她留了一封書信說是要去找喬蓁,至此,她才知道了這小叔隱秘的心事。
當時沒少歎息,情之一字從來都是擾人的,更何況這小叔注定了是單相思。
此時她搖了搖頭,“還沒呢……”
一提起喬蓁,心情就是一黯,有時候她都會做夢,夢到昔日在喬家的情境,隻是短短兩年多就已物是人非。
章榮氏歎息一聲,“你那堂妹也真是命不好,年紀輕輕地就遇上這些個事……”
喬茵默然不語,沒見屍就代表著還有希望,但這些個自己知道就好,也無須別人認同。
衛京城這一夜打殺聲不斷,城裏的居民都大氣不敢喘,連個大膽探頭的都沒有,就怕刀劍無眼啊。權貴之家就更是戒備森嚴,時刻注視局勢進展。
這一夜過去後,大魏的格局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黎明的曙光並不因人類的爭鬥而延遲到來的腳步,依然如時如約地出現在天空的一角。
永定侯府也迎來了新的一天。
盛寧郡主站起身鬆動一下緊繃的筋骨,看到年咎進來,身上有血跡,就知道昨晚是有人硬闖進來了,“可抓到了人?”
“一個不落。”年咎道,接過繼妻年豐氏遞上來的帕子抹了一下手,朝年老侯爺道:“爹,我出去看看大哥那邊的情況如何?”
年老侯爺欣然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一家團結才是最重要的,在兒子離開之前,他又吩咐一句,“如果局勢已得控,吩咐你哥不用過多地暴露我們的實力。”
年咎看了眼大嫂盛寧郡主,既然老爹敢說,他也就敢應。
盛寧郡主似沒聽到那句話,而是朝一旁打著嗬欠的幾房人道:“都回去吧。”
其他幾房的人得了她的話,早就困得不行,行了禮後趕緊回去補眠,對於誰得勝坐龍椅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沒有睡眠重要,
盛寧郡主朝年老侯爺道:“公爹,還是進去歇一下吧,外麵是好是壞都已成定局。”
一夜,足夠定下成王敗寇的結局,再擔心也已無用。
年老侯爺混跡了官場這麼久,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起身離去前,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兒媳婦的肚子,“盛寧,你這一胎一定要再生個兒子。”
盛寧郡一怔,這口吻神情與當年她懷年徹的時候一模一樣,那是一種焦慮,因為子嗣香燈傳承的焦慮。“徹兒與他媳婦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年老侯爺長長歎息一聲,“我也這麼希望,但為了長房著想,你一定要再生個兒子,兒媳婦啊,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盛寧郡主覺得心頭一緊,看著這半截身子踏入黃土的老人,她指摘不了他重男輕女,畢竟這樣的人家沒有兒子確實不像話,私心裏又有幾分怨憤,她的兒子還沒死。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得了,這話你記著就是。”年老侯爺似老了許多地由小廝扶著離去。
年初晴一時間看看離去的祖父,再看看母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少女的她也知道母親這段時間的壓力,大哥大嫂生死未卜,對於母親這一胎觀望的人太多了。
“娘?”
盛寧郡主輕撫女兒的俏臉蛋,“你祖父老了,別太計較他的話。”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再度挺起胸膛往前走,如今就要等丈夫那邊的消息。
寢食難安地等了一天,她才等到丈夫的歸家。
年複一回來就抱緊了盛寧郡主,表情頗為疲憊,但盛寧郡主卻是心花怒放,這代表著這一場鬥爭已經有了最終的結局,至少他是平安歸來。
“劉汕罷了?”
“嗯。”年複鬆開她,自己動手換下已經髒了的衣物,“清平侯府施家、武定侯府周家……禮部尚書金永恒……”
一家一家倒台的勢力都數了出來,這些都是泯江王最大的爪牙,拔了之後,剩下的就是小蝦小魚不足為懼。
盛寧郡主一一聽著,倒下去的人就會空出新的位置,這是新人上位的最佳時機。
重新換了衣物的年複坐到她身邊,伸手環她入懷,“好了,這些個事聽過就算了,我現在困得要命,你且陪我去歇一歇吧。”
盛寧郡主沒有拒絕,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心裏一疼,原來自己已經是如此在乎他。
這一場宮變奠定了嫡皇孫的正統地位,他攜著妻子進駐帝王寢宮,按慣例封自己的生母徐氏為太後,祖母鍾貴妃為太皇太後。
原太子的側室也被封為太妃,福郡主劉雪宜同樣也被封為公主。
本來正要操辦大行皇帝的喪事,哪知鍾太皇太後卻是沒能享幾天福,在老皇帝死去後第五日也撒手人寰,隻是她的死已經平靜無波了。
盛寧郡主身為皇室郡主,大著肚子也得出席這國喪,在人群裏瞄了一眼徐太後,那誌得意滿的眉眼,哪有半分傷感?
徐太後自然也看到了盛寧郡主的目光,朝身邊人看了一眼。
那人就跑到盛寧郡主身邊,低聲傳達徐太後的命令。
盛寧郡主聞言看了一眼徐太後,有些人真是以為一朝得誌就能耀舞揚威?